黎将军很熟悉督师行辕兵符式样,看明白这位青年军官带来半兵符不假,而且兵符是铜制,别人在仓卒之间也无法伪造。他脸上神色开始松和,说道:“你在吊桥外饭铺中稍候片刻,也叫弟兄们吃茶休息。立刻亲自将公文、兵符送进道台衙门,当面呈上。兵符勘合不误,即请老弟带着弟兄们进城去住。这是公事手续,不得不然。”
青年军官说:“既是这样,只得从命,但请将军大人速将公文、兵符送呈衙门。”
说毕,行个军礼,便转身过吊桥去。
过不多阵,黎将军就从襄阳城内衙门骑马回来,差人去将等候在吊桥外青年军官叫到面前,说城内大人们拆看阁部大人火急文书,又亲自勘合兵符,准他们进城住在承天寺,等候明日早传见。
“老兄,这是紧急文书,误公事,你都吃罪不起!”
“不会误事。不会误事。黎大人就坐在城门楼上,上去马上就来。”
杨嗣昌驻节襄阳时候,每个城门都有位挂副将衔将军负责,白天就坐在城门楼上或靠近城门里边宅院中办公。
自从杨嗣昌去四川以后,因襄阳带数百里内军情缓和,各城门都改为千总驻守,惟南门比较重要,改为游击将军。
这位游击将军名叫黎民安,将呈上公文正反两面仔细看遍,看不出可疑地方,但还是不敢放心,只好亲自下城楼,站在城门洞里,将前来下公文青年军官叫到面前,将他浑身上下打量眼,问道:“你是专来下这封公文?”
杨嗣昌船队从夔州东下数天以前,快到黄昏时候,有小队官军骑兵,共二十八人,跑得马匹浑身汗湿,驰至襄阳南门。
襄阳因盛传洛阳失陷,四川战事不利,所以近几天来城门盘查很严,除非持有紧急公文,验明无误,概不许入城。
这小队骑兵立马在吊桥外边,由为首青年军官走近城门,拿出督师行辕公文,证明他来襄阳有紧急公干。
守门把总将公文仔细看遍,明白他是督师行辕标营中个小军官,官职也是把总,姓张,名定国。
但守门把总仍不放心,抬头问道:“台端还带有什公文?”
张定国恭敬地回答:“是,大人。”
黎将军说:“既是这样,就请在南关饭铺中休息等候。这里立刻派人将公文送进衙门。有回文,即便交你带回督师行辕。”
青年军官暗中惊,赶快说:“回大人,是来襄阳火急调兵,今晚必得亲自到衙门,将兵符呈缴,不能在城外等候。”
“有兵符?”
“有,有。”青年军官随即从怀中取出半兵符呈上。
名叫张定国督师标营把总,露出轻蔑神气,拿出来封火漆密封火急文书,叫守门军官看看。
守门军官看正面,是递交襄阳兵备道张大人,上边注明“急密”二字,背面中缝写明发文年月日,上盖督师辅臣行辕关防。
他抬起头来对张定国说:“请你稍候片刻,去禀明黎大人,即便回来。”
从督师行辕来青年军官不高兴地说:“怎老兄,难道们拿这堂堂督师行辕公文是假?”
守门军官赔笑说:“莫见怪,莫见怪。公文自然是真,只是需要禀准黎大人以后,才能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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