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左良玉边上是心腹谋士董源,董源也说:“兵部檄文如雪片飞来,都是望军固守承天,不使贼兵再干犯帝陵。诸公诸将都受今上厚恩,不管怎危难,不应该辜负朝廷付托,使皇家陵寝沦于贼手。”
左良玉不等诸将说话,自顾自道:“封在蕲州荆王这几天刚刚殉国,皇上已经震怒。承天为皇陵所在,倘有处失陷,辈死罪难逃。”
大家听到“死罪”二字,都心头震。有人脸色变得灰白,可也有人觉得没什不起,像马进忠便不觉得皇上严旨,现在还有什威,他低声道:“天王老子也不差饿兵,大将军屡次三番催促皇上再发重饷,也不见皇上有何动静,让咱们怎去守承天府啊。”
左军诸将听到这话都纷纷点头,但左良玉身旁湖广巡按黄澍则脸色冷,斥道:“闯贼兵马号称数十万,究其战士不过二万,尚且没有左镇兵多。诸位都是身受国恩之人,难道忍心看着国家重地,沦丧贼兵之手吗?何况坊间盛传李贼来亨,在德、黄二府伪以仁义、假行善政,钱粮积蓄如山堆,若能痛剿此贼,此股钱粮,岂非尽归诸将军所有?”
黄澍虽然是骑墙投机之人,但他又把“痛剿闯贼”当成自己升迁之梯。所以义正言辞劝说诸将不成,便又以道路传闻“德黄太平富庶”之言,来引诱众人。
崇祯十五年三月二十日黎明,左军驻在襄阳、樊城以及沿江各处参将以上将领和监军、赞画等文官,除必须留在汛地以外,都齐集“平贼将军”行辕大堂。
天色还不很明,大堂中灯烛辉煌。起初,众人在大堂中互相寒喧,小声议论。当卯时三刻到,二门内咚、咚、咚鼓声响过,大堂内顿时鸦雀无声。稍过片刻,左良玉在中军将领和几名亲将簇拥中离开后院节堂,从后门进入大堂,转过屏风,出现在恭敬肃立众文武面前。
尽管自朱仙镇大败之后,他身体大不如前,但从表面上看来,他依然神态如常,十分威严。
左良玉在正中间蒙虎皮椅子上坐下,没有说话,轻咳声,向旁边侍立位中军将领划眼。
这亲将立刻将手中捧着个黄色、个红色锦缎匣子恭敬地放在案上。大家都知道那黄匣子中装是皇帝圣旨,而红匣子中装是兵部或其他中央大衙门以及各督抚们送来紧急檄文、军情咨文和紧要塘报。
马进忠还想反驳两句,但金声桓看左良玉表
中军总兵官见左良玉已经坐稳,向众人说道:“众文武分班参谒!”
等大家参谒完毕,左良玉轻轻说:“坐下!”众人齐声说:“谢座”随即纷纷在摆好凳子上坐下。
大家心情惴惴不安,都将目光注视着主帅,希望从他脸色猪出来全军吉凶祸福。
左良玉向众文武扫眼,开始说话:“今日传你们大家来…”
众文武突然起立,肃然恭听。左良玉没有叫大家落座,接着说下去:“是因为流贼前锋由著名魁首高功、郭君镇率领,已于昨日攻破承天府京山、景陵二县。另有李贼来亨,提控闯贼大兵数十万,也将随后赶来。承天府是帝陵所在,不能有丝毫疏忽,皇上连降严旨,责成军固守承天,挫敌凶锋,然后进剿,恢复德、黄,不许放贼出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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