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将阑见盛焦眼神僵住,再也忍不住纵声大笑。
盛焦面如寒霜,双手突然用力。
奚将阑猝不及防直接被他扔出去,踉跄着挥出道灵力,才艰难稳住身形,身轻如燕翩然落在地上。
——他腿也根本没毛病。
盛焦盯着他唇,又看他腿,瞳孔微缩,大概是气急,漠然和嬉皮笑脸奚将阑对视片刻,拂袖就走。
“盛……”
盛焦正要抬步走,听到这个字音脚步顿。
他犹豫瞬,微微低下头侧耳倾听。
奚将阑此人,或许只有在睡着时才能窥见他那埋在心间深处真心来。
终于,盛焦终于听到奚将阑轻轻地说:
恶岐道烂摊子横玉度会处理,盛焦面无表情带着奚将阑,重回此地无银城。
从水波结界离开到长川岸边,阵轻微颠簸,奚将阑靠在盛焦怀里含糊声,也不知说什。
已是三更半夜,月光皎洁倾泻而下,宛如白日下那场大雪。
长川潺潺,蛙声蝉鸣。
盛焦垂眸看向怀中人,倏地怔。
好好画舫被奚将阑打两顿架,已经差不多要散架。
月已西沉。
天幕水波潺潺,画舫倏地化为桃核大小,直直落在奚将阑掌心。
盛焦抱着他,言不发御风落在长街。
奚将阑若无其事把玩着核舟,绺头发丝似紫色灵力缓慢探入缩小无数倍画舫中。
奚将阑笑得根本停不下来,见盛焦气到连风度都没,这才终于找回点当年相处感觉来。
之前那个见招拆招能将他压得无处遁形“硬茬”,好似真是另个陌生人。
“别生气嘛。”奚将阑不记打地跟上去,“错,真知错,你别走这快,腿真疼,跟不上。”
盛焦冷冷看他眼。
奚将阑被他瞅得心虚,干咳道:“……那也不是逼不得已吗。你们獬豸宗搜捕令下得十三州犄角旮旯遍地
“盛宗主怎直在偷看啊?”
盛焦:“……”
奚将阑睁开眼,眸中全是促狭笑意。
哪里有半分困意?
盛焦下意识将视线往外飞,但动后才意识到,若是这样不就更坐实奚将阑胡言乱语吗?
说来也怪,方才明明两人剑拔弩张好似不死不休,但奚将阑却像是忘却被杀恐惧,手蜷于腰腹间,已靠在盛焦怀里安稳熟睡。
六年逃亡似乎没让奚将阑相貌变多少,他好像依然张扬,如年少时那般没心没肺、鬼话连篇,让人又爱又恨。
但此时他安静睡着,眉眼柔和下来,连带着那点强装出来嚣张可恶也像是同融在睡颜上,显得分外温柔又乖巧。
盛焦就站在空无人长川岸边,垂着眸看他。
许是此地无银城夏至后太热,奚将阑抬手胡乱拨拨脸上汗湿发,张开唇似乎嘟囔什。
“三更雪”果真已经同画舫融合,树根似相纹被放大拉伸,像是生长藤蔓密密麻麻遍布画舫,寸寸扎根。
相纹融合简单,但若想重新从这等死物上分离,怕是难上加难。
奚将阑若有所思,五指灵活地动动,让桃核在指节处上下翻飞,衬着手指纤细苍白。
盛焦横抱着他从人来人往恶岐道长街走过,明明如此“不检点”姿势,路人却像是没看到,视线瞥都没瞥眼。
盛宗主还是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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