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本经是《春秋》,他提问是关于《春秋》辨体,焦竑指点道:“夫《春秋》虽为褒贬时事而作,然亦有不尽然者,有人事断者、有论理者、有辨疑者、有公世者、有发明者、有重教者、有重戒者、有征验者、有感慨者、有属望者、体各不同,难以律视。苟于此不明,作文必不入式,欲其科目,胡可得也?近来断体能言之,至于他体,则懵如也。间有识者,要亦暗合,非能真知其,各标榜之,故自不犯之也。苟体不合,则文字虽加,允无入选之望,故读是经,诚以辨体为急——”
当下焦竑将各体道来,在场习《春秋
受灾民众拜谢公公。”
钟太监拉着张原坐下,笑道:“咱家捐助两千两银子,那是要留名,到时你写那山阴义仓记得提到咱家义举。”
张原笑道:“那是自然,但公公这二千两银子还是折算成米为好,如今绍兴、杭州米价腾踊,往常两银子可买两石米,现在只能买石,但松江带却未遭受旱涝灾害,米价稳定,公公是否可以派两艘官船去松江购买四千石粮运至山阴,这样山阴百姓受惠更多。”
松江米价虽比山阴便宜近半,但若是民船、商船去买米,从杭州到嘉兴就有五个税关,把米从松江运到山阴,税费、船费、佣工费也差不多抵得两地米粮差价——
钟太监摇头笑道:“张公子啊张公子,你精明无人能及,咱家偏偏就喜欢你精明,你只管在南屏草堂专心求学,除向焦状元求那篇碑记外别都不用你操心,待你下月底回山阴,必有四千石米随你道还乡。”
张原今夜游说钟太监,说动钟太监出万两巨资,若是以四百年后人民币来衡量,万两白银大致相当于七百多万人民币,杭州织造署虽说油水足,但万两白银对钟太监来说显然不是小数目,可钟太监捐出这样巨资非但不肉痛,反而心情愉快,这就是张原本事。
答应要为钟太监求焦竑写养济院碑文,张原不敢怠慢,心里想着该怎向焦老师开这个口,这事定要办好——
初九这日,张原参加宝石山钟太监生祠迎塑像、受香火仪式,浙江省三司大员都来恭贺,秦民屏带着八名土兵去灵隐寺把钟太监木雕像抬到宝石山上,自来生祠都是造福方者离开后,百姓感怀其德,这才建祠纪念,钟太监还在杭州,生祠就已建好,还自己亲自参加迎像上香,这真是奇闻,东阳木雕匠人手艺精湛,依着钟太监模样造像竟有五、六分相似,装束打扮依那三宝太监郑和模样,沿途颇有民众围观看热闹,没看到有顶礼膜拜,窃笑腹诽倒很多,所以说钟太监离开杭州其神像就被拖出去当柴火烧可能性很大,所谓杭州百姓称钟太监为西湖功德主那是张原当日杜撰,但若养济院建成,钟太监就真是西湖功德主,百姓会感其恩德,宝石山生祠或能长久——
……
焦竑年事已高,不能像黄汝亨那样每日上午到居然草堂授课,三日来次,接受诸生问难,九月初十这日上午,须发如雪焦状元来到居然草堂,在座诸生各以本经向焦状元提问求解惑,焦竑思路依然敏捷,易、书、诗、礼、春秋,有问必答,诸生平日疑难朝豁然而解,欢喜自不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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