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萼即命福儿取五两银子打赏,鸨母大喜,更是竭力奉承,张萼道:“小生慕侯慧卿色艺双绝,特来见,若果然名不虚传,小生愿出重金为她赎身。”
这鸨母听,心道:“慧娘红鸾星动啊,七日前冯相公出八百两赎身银,四日前祝朝奉出千六百两,今日又有这个绍兴秀才要为慧娘赎身,只是——”赔笑道:“三位相公,小女慧娘这两日有些小恙,不便见客,真是对不住。”
张萼道:“休瞒,方才来时听人说有个徽商要为侯慧卿赎身,是不是?”
鸨母听,有些尴尬,这事瞒不过去,若过两日这几个秀才又来,总不能直瞒下去,说道:“不瞒张相公,这事不假,那祝朝奉已下聘银,因祝朝奉有些事未,所以没娶去,慧娘算是暂寄此处,实在不好再让她见客。”
张原问:“写婚书没有?”所谓婚书,就是卖身契转让证明。
盛夏烈日照耀,漆着桐油流芳馆大门亮闪闪,有夹竹桃从院墙里探出花枝来,起先是小武去敲门,没人应,换上能柱,“砰砰砰”砸门般,便有人在门里问:“是谁人?”
能柱道:“,能柱,三位少爷都来。”
能柱说话没头没脑,张萼用扇子轻轻顶,将牛高马大能柱顶到边,上前道:“小生山阴张萼,慕侯慧卿歌喉,特来相见。”说这话时,向张岱、张原挤眉弄眼,语气却是本正经,手里折扇轻摇,很是风流自赏。
门里丫环道:“张相公见谅,家姑娘身体不适,这几日不见客。”
张萼道:“侯姑娘既是身体欠佳,不见客也无妨,等今日来算认个路,喝杯茶,赏你们几个钱,下次再来就轻车熟路嘛,开门。”
鸨母道:“已写下婚书,待后日收足银子就连人带婚书交与祝朝奉。”
张原心道:“还好,婚书未交与那徽商就还有挽回余地。”说道:“等只求见侯慧卿面,其他事自会与那祝朝奉去商议。”
鸨母还在迟疑,张萼作色道:“莫要推托,只是见面,费不你什事,等虽是读书人,火气却也不小。”
鸨母只好吩咐丫环去请慧娘出来,丫环进去片刻,出来回话说慧娘不肯见客,鸨母亲自去请,半晌,才与丫环左右扶持着个小娘出来,张原抬眼看时,见个年约双十女郎,鬓挽乌云,眉弯新月,袖中玉笋尖尖,裙下金莲窄窄,瓜子脸,下巴尖尖,容色只算得中上,又且脂粉不施,脸有愁容,看上去并不起眼,苏州青楼美过侯慧卿女子应该有不少,但人
门里丫环迟疑着——
张萼道:“有让客人在门外,bao晒道理吗,这日头多毒,快开门。”
门开,张萼昂然而入,那丫环见拥进群人,迭声叫:“婆婆,婆婆——”
便有个四十多岁鸨母走出来,盛妆艳服,极是光鲜,眼波在张萼等人身上转,满脸堆笑,问客人从哪里来?
张萼自是竭力摆阔,他这不是演戏,乃是本色,这鸨母送往迎来、阅人多矣,对这种富家纨绔再熟悉不过,这都是撒漫使钱主啊,岂能怠慢,迎进厅里坐着,张八仙桌,摆着八盘鲜果,问知客人尚未用饭,便命丫环将苏州三白酒捧出,其余蟹壳黄、拖炉饼、千层酥等苏州小吃流水价端上来,满满摆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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