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话锋转:“但公公部下私自在案山开道,这总是事实,怎也瞒不过,皇上就算不严厉追究,但公公免官闲居是肯定。”
邢隆顿时失魂落魄,他何尝不知道其中利害,只是还抱着幻想而已,却听张原又道:“公公上书自辩或许能保命,但公公这时严惩当年开山那些军士,这就坐实自己罪责,毕竟公公是南京内守备,又兼提点孝皇诸陵,皇陵受损,这罪过怎都推不到下面人承担,所以说公公旦严惩那些军士,就更给弹劾者口实,那时皇帝想开恩都不可能。”
邢隆呼吸急促,背心冷汗直冒,张原分析得极有道理,可他若不严惩那些军士又能怎做,总不能装作若无其事吧?
“请张公子教。”
邢隆向这个年少监生深深作揖。
张原低声道:“钟公公,你是莫逆之交,公公实话对说,这邢公公为人如何,若是口碑坏,谁也救不他。”
钟太监听张原这说,精神振,道:“张公子你是知道咱家,若邢隆是梁永、高寀这样恶名素著人,咱家躲之唯恐不及,哪还会管他事,这邢隆为人其实不错,他有绰号‘拗太监’,乃是因为他好管闲事,不留情面,为皇上办事更是忠心耿耿,南都有些*员忌他,想赶他走,张公子想必也知道地方官与外派内官很少有合得来,地方官千方百计想把咱内官裁撤掉,好比嘉靖时裁撤各地镇守太监那样,若邢隆真有那扰民,何以南京近年从未发生过什民变?张公子从这那劾奏疏就可看出,那姓楼兵部侍郎对邢隆别无把柄好抓,就把陈年旧事翻出来,张公子若有妙计,还请帮帮老邢。”
梁永和高寀是万历年间两个臭名昭著太监,梁永在陕西把历代帝王坟墓都给挖,手下税役几乎是当街明抢百姓财物,高寀就更恶劣,吃小儿脑浆妄图重新长出阳道就是他——
张原点点头,老师王思任说起当年他哄骗邢隆事大笑,没提到邢隆有什劣迹恶行,至于说与地方官有冲突,这很正常,张原道:“那再去与邢公公谈谈。”
邢太监在柳荫下直心急如焚地看着张原和钟太监,见二人走过来,忙迎上几步道:“张公子,可有应对良策?”
张原赶紧道:“公公切莫多礼,让旁人看到不
张原神色郑重道:“晚生原不敢插手这等大事,此事非同小可——”说到这里,停顿下,那邢太监脸色灰败,黯然道:“张公子说得是,楼性这招太毒,张公子你——”
张原续道:“但晚生也知邢公公忠义,在南京多年,与军民无扰,晚生虽不才,殚精竭虑也要为邢公公效微劳——”
邢隆脸色顿霁,张原既这说,肯定是有什主意,忙道:“张公子若能帮咱家脱此劫难,那对咱家就有再生之德,咱家读书不多,不会说什好听话,就知道恩怨分明四个字——张公子快说,有何良策,咱家心急啊。”
张原徐徐道:“邢公公说上书自辩,这是肯定要,公公可直接奏闻皇帝,应比那弹劾公公奏疏更快呈交御览,这就有先入为主印象,公公曾在宫中侍候,皇帝绝不会相信公公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对,对。”邢太监连声道:“咱家对万岁爷爷忠心,天日可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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