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爹爹现在从军,应该能吃饱穿暖吧,爹爹年前能收到信吗?”
穆真真这样想着,扶着轿杠走得飞快,手背忽然暖,少爷手覆盖在她手背上——
行人走到涌金门外,天已经黑下来,但雪霁天清,半圆明月早早
张原笑笑,吩咐来福再雇顶轿子,穆真真忙道:“少爷,婢子不坐轿。”
张原道:“来福他们都乘轿,也算照顾下轿夫们生意。”
穆真真撩起裙子,跃上岸,说道:“少爷,婢子不能乘轿,乘轿就,就头晕,婢子步行惯。”
张原明白这堕民少女心思,便道:“也罢,你把裤腿束好,莫湿脚。”
十个轿夫、五顶轿,抬着张岱、张原五人向南屏山而去,穆真真跟在张原轿边轻快地走着,虽然下几天雪,但道路积雪已被人践踏得瓷实,只小心别打滑摔跤就是。
五明瓦白篷船于腊月初二离开青浦,辗转多条水道,于初十傍晚顺利抵达杭州,自船过嘉兴后雪就几乎没停过,在杭州运河埠口停泊时,岸上积雪足有尺深,虽然天寒地冻,但在埠口讨生活脚夫、轿夫还是三三两两在雪地跺着脚等待主顾,鸟兽踪迹已绝,人却不得歇——
看到有大船靠岸,便有伙脚夫、轿夫拥到岸边询问要不要劳力?
张原对张岱道:“大兄,南屏山居然草堂应该已经休学吧,黄寓庸先生是杭州本地人,应该还在草堂,不如们现在就去拜访,明日们还得赶路回山阴,耽搁不得。”
张岱点头,问张萼:“三弟,起去吗?”
张萼道:“懒得去,你二人是他得意门生,不是,这大雪天,冷得要命,上回在东林书院,差点冻出毛病来,再不跟你们去瞎混。”
来福、能柱、武陵三人从未坐过轿,这时很是新鲜,可看到穆真真步行,他们三人就局促不安,奴婢乘轿是僭越非礼,有穆真真对照着,来福三人在轿上就如坐针毡——
来福道:“不乘轿,也走路,停轿。”
两个轿夫生怕丢生意,走得飞快,口里道:“马上就到,马上就到。”从运河埠口到南屏山有十多里路,怎可能马上就到——
穆真真心细,知道来福是因为她而不好意思乘轿,忙道:“来福哥,确是头晕不敢乘轿,你尽管坐着——”
穆真真看着那些轿夫脚下都是穿着毡靴,外面再系着草履,以前她爹爹听差抬轿,雪天都是光脚板穿草鞋,她可以乘马车,就是不能乘轿,看到轿夫她总会想起爹爹,她若乘轿就好比是她爹爹在抬她,她怎忍心——
这些日子张萼为绿梅有孕而烦恼呢,他自己还顽劣得很,实在不想当爹,他责怪绿梅理由是:大兄素芝、介子真真,都未有孕,偏绿梅就怀上,岂不是绿梅错——
张岱摇头笑道:“好嘛,们都是瞎混,只你张燕客是干正经事——介子,二人自去。”
黄尊素、倪元璐、祁彪佳三人对黄寓庸先生是只闻其名未识其人,也不好冒昧跟着前去拜访,所以只有张岱、张原带着来福、能柱、武陵去——
穆真真在舱室里急急忙忙换上那双灰黑色毡靴,又将小盘龙棍缚在右腿外侧,追出船头,唤道:“少爷,婢子要跟去。”
张萼笑道:“女武士可以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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