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站起身来张母吕氏摸摸张原脸,又拉过张原手捏捏,说道:“这天寒地冻亏你赶路——伊亭,把手炉捧给小原。”说话时眼睛没离开过儿子,满含慈爱地上下打量,看儿子身量长高,也壮实,做母亲打心眼里欢喜——
伊亭这时上前向张原见礼,递过来个铜手炉,笑嘻嘻道:“太太现在可以奖赏真真,真真把少爷侍候得这好。”
穆真真满面通红,羞得抬不起头来。
张母吕氏笑呵呵道:“当然要奖赏,先赏真真套银饰和四季衣裙,其他等小原与澹然小姐完婚后再说,张家总不会亏待你。”张母吕氏这样说等于是挑明穆真真与张原关系。
武陵进来向张母吕氏磕头,还没开口说话,天井那端传来“砰砰”磕头声,来福磕头很响,边磕头边大声道:“小人来福叩见奶奶。”
穿着长袄和棉鞋免亭从内院碎步无声走出来,小丫头大半年没看到张原,似乎有些生分羞涩,福福道:“少爷安好。”又招呼声:“小武哥——”
兔亭今年十二岁,身子长开些,神态还是依旧,双略向外分眼睛总是睁得大大副好奇样子,机灵警觉,有兔态,只不知怎把发型给改,现在是垂髫披发,不是以前那样梳着两只兔耳朵般丫髻,没有兔耳髻兔亭就有些不大像兔亭——
张原笑道:“兔亭好,你两条竖辫子呢?”
兔亭抬手往自己脑袋上摸下,眼珠子滴溜溜转,说道:“伊亭姐姐不帮梳头,自己梳丫髻软软塌塌竖不起来,就干脆披着。”说这话时眼睛看着张原身边宗翼善——
张原道:“如今家里人口多,伊亭姐也忙,兔亭要学会自己梳头——”
张母吕氏便问张原:“这来福是来旺什人?”
来旺是张瑞阳从周王府带回来长随,上回在南京来福与来旺认作兄弟,张原便介绍来福来历,张母吕氏笑道:“还真有这巧。”便命伊亭赏来福六分银子,武陵也有赏。
张原取出姐姐张若曦写给母亲信,张母吕氏戴上昏目镜看信,喜道:“若曦和陆韬明年三月要来山阴吗,那就正好,你父亲前些日写信向若曦告知你亲迎之期,要若曦明年三月底前赶到,现在提前些来更好。”
张母吕氏絮絮叨叨与儿子说话,巨细不遗,什都要问,说大半个时辰,眼见天色暗下来,突然醒悟道:“小原,你还有朋友在前
兔亭点头,又道:“少爷,太太在等着少爷呢。”
张原跟着兔亭进内院见母亲,武陵很自然就跟上,来福追上来道:“少爷,来福现在是张家人,也要给家奶奶磕头拜见,要不家奶奶都不知道小人是谁。”
张原“嗯”声,领着武陵、来福进到内院,长方形天井边上有两大盆欹曲腊梅,黄色花蕾缀着白雪,花香馥郁,张原隔着天井见母亲吕氏坐在南楼楼梯边上小茶厅里,正与两边侍立穆真真和伊亭在说话——
兔亭溜小跑绕过天井西侧到小茶厅前,脆声道:“太太,少爷回来。”
张原撩袍裾,大步越过天井,进到茶厅跪在母亲吕氏膝前,仰头道:“母亲,儿子回来。”仔细看母亲容色,虽然两鬓霜华,但气色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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