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萼是纳粟监生,没有参加乡试资格,只有在国子监毕业后做个不入流小官,张萼自然是不耐烦去做那俗吏,按规定他今年还要继续去国子监就读,但张岱、张原不去,他个人也不想去——
天瓦庵长老还山先日已经让僧人将五间客房洒扫干净,专等张岱几人到来,这时便安排众人住下,并说酒肉不禁,只不要在大殿上菩萨面前吃喝就是,张岱道:“等只跟着还山大师茹素,洗洗肚肠,肉食者鄙嘛。”
还山长老笑道:“使得,使得,小庵素菜也还吃得。”
这样,张原就在天瓦庵住下,每日上午、下午读书、作文,夜里道评议日间作文、交流心得,作文安排完全照乡试三场,毎三日轮,首日作制义七篇,其中四书题四篇、经义题三篇,四书题每篇两百字以上,经义题三百字以
五月初四凌晨,绿梅诞下子,啼声洪亮,张萼母亲王氏只有张萼这个儿子,现在有孙儿,虽是庶出,也是大喜,即命张萼写信向在京父亲张葆生报喜,又与张萼妻祁氏商量,立绿梅做侧室,算是有个名分——
六月二十二,张萼之父张葆生从京中通过急递铺传回家书,带来个确切消息:今年浙江乡试主考官果真就是五年前庚戌科探花钱谦益。
张原自王提学提醒他说钱谦益极可能主持乙卯浙江乡试,便开始做准备,不仅读婴姿师妹帮他找钱谦益八股集子,更请宗翼善帮他去常熟搜罗钱谦益诗文,他要全面解钱谦益学术思想和诗文风格,就在张萼收到京中来信次日,宗翼善也从常熟赶回来,带来叠钱谦益诗文稿子,有是刊刻,有手抄,总计不下二十万字,把钱谦益十五岁时作《留侯论》都找来——
七月下旬就要启程去杭州,只有个月专心学习时间,张原现在名声在外,每日访客不断,有请教作文秘诀、有要寄献田产、有投身为奴、还有请张原出面说情……让张原学习很受干扰,今年绍兴暑天又格外炎热,读书作文,汗流浃背,穆真真给他扇扇子,面自己擦汗,天气真是热得邪门,所以当大兄张岱来约他去玉笥山天瓦庵消暑读书,张原即欣然同往——
六月二十四日大早,张原暂别二老和娇妻,骑白骡雪精,带来旺和武陵,与大兄张岱还有周墨农、祁彪佳行十余人出稽山门、过大禹陵、上到玉笥山半山天瓦庵,天瓦庵并非尼庵,是座供奉观世音菩萨小庙,庵中长老是山阴张氏本家,连同庵里七个僧人都由西张供给衣食,等于是山阴张氏家庙——
天瓦庵往上就是极险峻螺丝路通往香炉峰顶,左临深谷,寺前寺后满是高槐深竹,又且地处玉笥山西南麓,天晴日要到巳时后才会有日头晒过来,而到午后申时初,日头又被香炉峰遮住,所以天瓦庵极是荫凉,张元汴、张汝霖都曾在此避暑读书——
张原入山门绿荫中,就觉暑气顿消,赞道:“果然是盛夏读书好去处。”
挑着行李能柱、来旺几个健仆汗流浃背,在山门前歇下担子擦汗,大呼“凉快”。
张岱笑道:“燕客也想来,被大父骂住,说他是害群之马,会耽误们备考,不让他来。”
周墨农、祁彪佳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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