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涟拱手道:“王学道过奖,这都是下官分内事,想那学子寒窗苦读十年乃至数十年,岂能因时疏忽误他三年光阴,所以自当兢兢业业将三场考卷细读斟酌,把优秀考卷荐上来。”
——明代科举制度其实是相当完善,首场七篇是看考生如何阐发圣贤微言大义,观考生心术;次场判词、诏、表是检验考生才干和处理实际事务能力;三场策论考察考生通古今之变史识,如果科考都能综合三场来选拔人才,那就不存在死读八股程文就能高中弊端——
王编对杨涟所言表示赞赏,看着那厚厚叠《春秋》房朱卷,问:“杨县令可有冠房头卷推荐?”
杨涟道:“有。”即把首艺破题“更徵君子之所畏由天命而兼及之也”朱卷取出来:“这是《春秋》房阅卷官致公推头名卷,请王大人审阅。”
白发萧然王编兴致勃勃道:“好,就先阅这卷。”
月轮转西,秋天孤肃,湖城如睡,周墨农立在桥头吹箫,箫声缕,哀涩清绵,顿时把那些管弦声都比下去,倪元璐高坐石磴上,声出如丝,串度抑扬,字刻,裂石穿云,听者不敢击节,惟有点头——
张原和黄尊素坐在船头边饮茶边听断桥上倪元璐唱曲,张原赞道:“没想到倪汝玉还有这副好嗓子,可惜。”
黄尊素奇道:“可惜什?”
张原笑,岔开话题说千古兴亡,黄尊素最喜与张原论史,张原史观新颖独到,借古讽今,常能让人茅塞顿开,这是黄尊素最佩服张原地方——
月色苍凉,东方将白,断桥人散,张原行十数人也回到运河船上,也不洗漱,倒头便睡,汩汩流水声中,清梦甚惬——
浙江提学道王编对《春秋》房卷最为关注,王编本经也是《春秋》,而且他最看重学生张原也在这房,且看杨涟荐上头名卷写是什?
当下王提学将这头名卷三场近万字通读过,心里略略有些遗憾,此文纯正博雅、莹洁通畅,固然是绝佳制艺,但似乎不是出自张原之手,去年王提学主持绍兴道试时看张原四书和《春秋》八股,张原制艺考据精详、圆润苍劲,很合他品味,但现在看杨涟荐上来这宗头名卷似与张原学术文风有些差异,当然,这些心思不能说出来,点头赞许道:“果然好文章。”当即取青色笔在这朱卷上写“取”字,放到边,对杨涟道:“待将《春
河岸上,枫叶如火,桂花芬芳,东边天际,轮红日喷薄而出。
……
明代乡试放榜之期规定在八月底之前,多用寅、辰日支,辰属龙、寅属虎,故乡榜又称龙虎榜,万历四十三年八月十六是庚寅日,八月十八壬辰日,想赶在八月十八放榜显然是不可能,所以,八月二十八壬寅日将是放榜之期。
八月二十二日午后,副主考王编收到《春秋》房官杨涟送来七十二宗荐卷,习《春秋》经考生有七百二十多人,房官按惯例十荐,杨涟荐上来这七十二宗朱卷三场齐全,圈点、批语丝不苟——
王编赞道:“若历科考官都能如杨县令这般认真负责,那就不会屈抑天下英才。”先前他还疑惑杨涟怎还不先荐些卷子上来,其他十四房考官都是边阅卷边就陆续荐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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