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花梨木官帽椅摆放在大门前,石通判撩袍坐下,张原即从怀里摸出两张纸呈上,说道:“老大人请看,这是翰社同仁捐赠给宝石山养济院九千两银子文券,请老大人用印签收,九千两银子就在这里。”朝那四只银箱指。
钟太监离开杭城之前,就将宝石山养济院交由杭州府管理,这养济院也就有官方性质,在通判管辖范围内,现在凭空得到九千两银子巨额捐赠,石通判岂有不喜道理,这几年灾荒频仍,杭州府备荒救急做得好,那就是政绩啊,石通判欣然道:“贵社同仁志在世道,关心民众疾苦,实在让人敬佩。”
张原谦逊道:“天下身,桑梓体,翰社向提倡忠君爱民,此次有机缘能为杭州百姓做些善事,正是翰社诸人心愿。”
石通判很愉快,即命捧印小吏上前,亲手在两张捐赠文券上盖上通判官印,并署己名和干支年月,然后张交收张原,另张由石通判收存——
阶下张岱率先鼓起掌来,其余黄尊素告示翰社举人纷纷鼓掌,围观民众见张原不贪财,万两捐出九千两,也是啧啧赞叹。
权,在这七十年内无须支付园主任何费用,期满后园子交还园主,当然,按规定园主可随时用七百两银子把园子使用权赎回去,但张原要求契约写明七十年内不许赎回——
对于早已适应七十年使用权限张原来说,这等于是用七百两银子买下不系园啊,据说汪汝谦建不系园所费不下万金,岂不是大赚,但汪汝谦、汪守泰又如何能猜得透张原要典园七十年深意和奥妙呢。
而对于围观民众而言,典园年费十两银子还算合理,张原算不得仗势欺人,《金瓶梅》里武大郎与潘金莲两口子在阳谷县城典处两层四间房子,期限纪,也就是十二年,支付典银十二两,不系园虽大,但在般民众看来,年十两银子也可以,问题是,有钱人谁肯这样把园子典出去?
对于七十年期限满前不许园主赎回这条件,汪守泰踌躇下,想想还是同意,写好契约,汪守泰先签名画押,然后恭恭敬敬将毛笔递给张原,汪守泰对张原这个签字墨宝极其看重,这就是证据啊——
张原却道:“稍等,立契没有保人怎行。”抬头朝街南望,就听得官差喝道声,那拥挤人群看似已经填街塞途,但在喝道声催促下,却很快空出六尺空道来,人体伸缩性之强又得到印证——
张原把刚才立
皂隶开道,罗伞前张,四抬大轿,小吏、公差相随,后面还跟着数十个士人,为首正是黄尊素和张岱。
大轿在盛美号布庄门前停下,张原迎上前对着轿子施礼道:“有劳老大人。”
杭州府通判石维屏步下轿来,含笑向张原还半礼,看看两边鸦雀无声人墙,皱眉道:“汝等不各安本业,围聚在这里作甚!”
人群无声,却又各自向两边退后半尺,只听得当街店铺门板被挤得嘎嘎响——
通判是正六品官,分管府钱粮、诉讼,权力很大,是民众最敬畏府官,那汪守泰虽然多智,此时也只有叉手立在阶下不敢擅动擅言,张原是举人,可与地方官抗礼,他汪守泰只是个不入流小吏,所以虽然知道情势不妙,但除靠边站又还能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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