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牵王微手,端琉璃灯到隔壁卧室,见月色入户,明明照在床边,干脆就灭灯,两个人就在床上品独眼箫、抚无弦琴,闺房之乐,妙不可言,王微七岁被扬州养瘦马人家收养,学琴棋书画、打双陆、抹骨牌、梳妆打扮、坐卧风姿,到十、二岁时,又按照《如意君传》、《玉房秘诀》学习枕上风情,自幼耳濡目染,深谙床笫间种种情趣,现在委身心爱之人,自然是媚态尽显,风情万种,让张原称心如意,其乐如登仙——
良久,卧室才安静下来,先前朗朗照在床头月光已退出窗外,张原轻笑道:“绣帘开,点明月窥人,人未寝,欹枕钗横鬓乱——坡翁此词正为二人写照,不过们更厉害些,明月都害羞退却。”
王微白羊般侧卧着,喘息未定,娇躯轻颤,犹有高潮余韵,伸臂搭在张原胸前,指尖轻划,不知在写什字,听张原这说,吃吃腻笑,说道:“相公大才,平日也谈诗论艺、品评当世诗家,但除时文和古文,未见相公有诗词大作,今夜兴致好,相公不妨吟诗首——”
张原心道:“这时候还要吟诗呐,这女文青还真不好侍候。”手搁在女郎高低起伏腰臀上抚弄,说道:“是眼高手低,能品评鉴赏,却拙于自作。”
王微道:“初作拙又何妨,多作几首不就渐入佳境,且吟首让修微听听。”
心情愉快,才有欣赏幽情雅趣从容心态,那隔水庭院静夜笙歌,让张原兴致勃勃,所以想让王微也吹曲洞箫,初无他想,但看到王微那水汪汪双眸和嫣红唇,就不怎想娱耳,说道:“子时初刻,那就早点歇息吧。”
王微敛眉轻笑:“还是先吹箫。”
小婢蕙湘赶紧取箫来,这是建州德化窑瓷箫,白如天鹅绒,滑腻如脂,温润如玉,好似美人肌肤——
王微道:“蕙湘,你自去睡吧,不需你侍候。”
蕙湘答应声,捂着嘴,打着哈欠去。
张原心道:“你这是逼做文抄公啊,也罢,闺房床笫之间,抄抄无妨,哄哄爱妾。”想想,说道:“《苏幕遮》阙,听好——枕函香,花径漏。依约相逢,絮语黄昏后。时节薄寒人病酒,刬地东风,彻夜梨花瘦。掩银屏,垂翠袖。何处吹箫,脉脉情微逗。肠断月明红豆蔻,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
王微听,半晌无语。
张原问:“修微,睡去?”
王微“咯”地笑
王微掩上书房门,坐在短榻上,执箫在手,纤指与箫管莹然白,修长指节伸缩按捺,清越箫音袅而出,吹曲子是《梅花三弄》,这种瓷箫很珍贵,烧制百支瓷箫只有、两支合调,但若合调,那吹奏起来音色之纯远在竹箫之上,而且能吹出竹箫吹不出来高音——
曲吹罢,万籁俱寂。
红唇离开白箫,睫毛轻扬,眸光如水,抬眼望着立在榻前张原,问:“相公可还要听曲否?”
张原看着王微唇间沾染津唾亮色,心中荡,伸手指替她揩去,柔唇触手娇嫩欲融,心想若是如此那般,可知有多销魂,说道:“且到枕上再品。”
王微偏过头,用脸颊轻轻挨擦张原手,美眸斜睨,媚态横生,轻唤声:“相公——”半羞半嗔,声音柔细,瓷箫亦无此娇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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