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尼阁顿时像被蝎子蜇到般,又是摇头又是摆手:“那是魔鬼邪说,敝人深恶痛绝,敝人毫无解,也无意去解。”
张原笑,无意与金尼阁辨日心和地心,日心地心都是错,这些让伽利略去辨吧,他更关心是《泰西水法》和舱内那两支燧发枪,但金尼阁反而追问他是
役,还要琉球王进贡海鱼、熊掌、药材、矿产,贪得无厌,尚丰虽有不甘奴役驱逐岛倭志气,但他不是世子,而且凭琉球自己力量也无法与岛津氏抗衡,听尚丰说年初他还去趟京城,遍访阁臣和诸部,想得到大明朝廷对琉球支持,但最终是失望而归——
琉球,钓鱼岛也在那里啊,但此时张原也只能给尚丰些口头安慰,执手道:“弟与尚兄皆风华正茂,岂会没有相见之期,尚兄珍重。”
尚丰对自己在南监结识友人张原极为看重,如张原这般解琉球并同情琉球大明诸生很罕见,张原深知琉球对大明在海洋贸易中重要地位,眼界和见识远超侪类,尚丰低声道:“衷心企盼介子兄春闱连捷,早掌阁部,这样琉球或许能不受岛倭欺凌,世代为大明藩臣。”
张原也未谦逊,要给尚丰点希望嘛,郑重道:“弟与尚兄起努力。”
王丰肃、谢久禄、金尼阁这几位传教士也过来与张原说话,金尼阁自己背着行李,有点苦修士样子,张原三明瓦船住不下这多人,而范文若船比较空,黄尊素就搬到范文若船上去,给金尼阁腾出个小舱室。
午时初,赴京赶考二十四位举人分别上五条船,岸上送行者齐声恭祝诸位举人“春闱奏捷,金榜题名”,五条船陆续离开止马营码头,顺流而下,不须半个时辰就出秦淮河口,汇入长江,顿觉豁然开朗,江面有十数里宽广,两岸不辨牛马,凛冽江风浩荡而来,船从秦淮河进入长江水道,才让人感到江河之大,人力渺小——
阮大铖船领头,阮大铖是长江北岸桐城人,经常往来长江两岸,其船工对南京至镇江这段水道也熟悉,张岱等人船就跟在阮大铖船后面,顺流而驶,掌握好船向就行。
张原和王炳麟、金尼阁立在船头,看南岸风景,张原去年在南京国子监读书数月,南京风景都未及领略,四百年间山川风景变化是很不小,王炳麟在南监待两年,白下青溪,栖霞牛首,这些地方都游玩过,指点南岸那脉高崖道:“介子,金司铎,两位请看,那是直渎山,再看那突兀于江中奇峰,便是燕子矶,万里长江第矶,为金陵登临之名胜。”
船从燕子矶下过时,因江流被燕子矶逼仄,水流汹涌,船行甚速,寒风凛冽,张原几人不敢在船头站立观景,回到舱中坐定。
天主教徒饮食方面没有多少禁忌,只礼拜五不能食肉,还有大斋日要饿肚子,其余荤腥不禁,今天是万历四十三年冬月初四,金尼阁对张原说是礼拜三,在船上用罢午餐,张原、王炳麟与金尼阁围着火炉讨论历法,金尼阁果然是精通历法专家,张原虽然不精通,但只要金尼阁说,他都能很快解并掌握,这让金尼阁惊叹,金尼阁有些观点是错误,比如托勒密地心说,张原就问:“闻泰西波兰国有学者名哥白尼,有日心说,金司铎解吗?”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