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妙极。”
周墨农高兴
，扭头看着他从数百歪妓上挑选出来
这女子，得意道：“阮集之还说她老丑，
就来征询你们意见，很好，就她——你叫什
名字？”问那妓女。
妓女嘤嘤道：“妾名如花。”
周墨农喜道：“如花似玉，好名字。”向张原几人
拱手，拉着那妓女下楼去。
张岱笑着道：“本想给老周提个醒，见这女子眼神，就不忍心。”
戒。”
张原、王炳麟皆笑。
扬州钞关，商贾云集，商人是刊沟九巷烟花青楼消费主力，还有游子过客，都爱到这里寻欢作乐慰寂寥，诸妓掩映灯下帘间，客人凑上前去相看，看到中意，伸手就拉，前刻还在搔首弄姿吸引客人歪妓这时忽然矜持起来，不肯与客人起走，朝巷口指指，示意客人先行，她缓步相随，巷口有龟奴侦伺，看到那妓女随着客人走过来，便朝巷门叫道：“芙蓉姐有客。”巷内轰然响应，灯笼火燎很快就出来把这芙蓉姐和恩客迎进去，摆酒、合欢自不用说——
张原几个在茶楼上看得有趣，“咚咚咚”楼梯响，周墨农带着个妓女上来，笑呵呵道：“宗子、介子，你们帮看看，此女还看得否？”
跟在周墨农身边这个妓女粉搽得极厚，白遮百丑，描眉涂唇，有点俗艳，身形倒还纤瘦苗条，张原虽是近视眼，也敢断定此女年龄不小，应该是奔三十大龄妓女，而且姿色在楼下那群歪妓当中也属中下，周墨农果断是挑花眼——
王炳麟道：“介子说得对，周墨农自己中意就行。”
再往窗外看时，阮大铖、翁元升几个已经没踪影，想必是选到中意妓女相跟着进巷子去，张原几个又喝会茶，已经是二鼓时分，那站关几百歪妓就只剩下二、三十人，可见绝大部分歪妓都有恩客——
这时过往客人已稀，茶馆酒肆檐下纱灯里蜡烛火将燃尽，今夜是不会再添加，有些茶馆已经没有客人，黑魆魆悄无人声，几个歪妓坐在茶馆小杌子上还在等客，都是平日相熟，茶博士也不好赶她们走，只好袖着手不断打呵欠，那几个妓女就凑几文钱向茶博士买支小蜡烛点上，以待迟客，又发娇声唱《擘破玉》等俚曲小词，谑浪嬉笑，故作热闹，好显得时辰还早，但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声音渐带凄楚，茶博士终于开口：“姐姐们回吧，今夜不会有人来。”
对面茶楼张原几个走下来准备回船上去，这边六、七个妓女就齐站到街边望着他们，这应该是她们今夜最后希望，但张原几个显然没打算肉身布施，只朝她们看看，
这妓女向张原几人万福，那眼神流露着哀求之意，生怕张原他们取笑周墨农没眼光害她被弃，王炳麟本来已经撇着嘴想要说两句，见这妓女眼神，就闭嘴，只是笑——
周墨农道：“王兄笑什？”
王炳麟道：“没笑什。”
张原看那妓女很紧张样子，想必因为年龄大，平日生意不大好，好不容易逮到个近视读书人，很担心被人打岔搅好事啊，腰肢微扭着，保持着万福姿势，楚楚可怜望着他们——
张原道：“周兄好眼力，俗云，情人眼里出西施嘛，周兄看着中意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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