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朝年前脚刚走，张岱带着李蔻儿登门
，张岱道：“蔻儿说多日不见微姑，甚是想念，央
带她来这边。”
袅袅婷婷
李蔻儿从张岱身后转出来向张原行礼，张原便唤小婢蕙湘领李蔻儿进去，他与大兄在门厅品茶闲谈，午后天气阴晦，年前想必还有
场大雪，兄弟二人边烤火，边说些家长里短，张岱说他父亲张耀芳在京中住不惯，只是素芝大约正月里会分娩，张耀芳要等着看素芝生是儿还是女，若是孙儿那他会在京中多待段时间，若是孙女，满月后就要走离京还乡，先到泰州张联芳处盘桓数日再回山阴——
张原笑道：“尔弢叔重男轻女啊。”问：“大兄妻妾还和睦否？”
张岱摇头苦笑：“谈不上和睦，刘氏整日板着个脸装道学，不爱看到她，父亲责备两次，可就是不想去她房里。”
张原道：“你专宠李蔻儿也不行，这是给李蔻儿树敌，李蔻儿日子反而难过。”
大胡子法兰西传教士金尼阁道：“北京教堂没有亚里士多德著作，南京谢务禄神父处有这些书，但这次南京教案，教士被驱逐，教堂被封锁，那些书想必已毁弃，不过杭州罗如望神父那里或许也有这些书，为感谢张修撰对本教巨大帮助，鄙人准备明年初南下，如杭州没有，就去澳门，明年年底之前定带来大批西洋书籍供张修撰挑选翻译。”
张原拱手道：“多谢金司铎，在下还有个请求——”
金尼阁对张原极为敬重，道：“请讲，只要鄙人能办到，定尽力。”
张原道：“明年贵教中人若有回澳门，请代为招募精通枪炮制造葡萄牙匠师，有十余人即可，若传教士中有精通火炮技术就更好，料三年内辽东必有大规模战争，西洋枪炮会得到重用。”
金尼阁顿感为难，上次沈榷抓捕王丰肃借口就是因为那两支燧发枪，说道：“这次因为徐赞善、李少卿、张修撰辩护，天主教才免遭禁绝，但打击依然很大，广东关卡对入境西洋人定会严加审查，枪炮匠师很难入境。”
张岱喟然道：“介子说得是，看你妻妾和美，
张原笑道：“在下未在兵部任职，岂敢私自雇募枪炮工匠入京，到时自会有朝廷下达命令招募，北京距澳门八千里，往返需要年时间，只想未雨绸缪而已。”
金尼阁释然道：“那绝无问题，澳门本来就有铸炮匠师。”心里对张原先知般笃定感到惊奇，这个大明朝最年轻状元表现出学识和远见让与他接触过耶稣会士都是惊佩不已——
张原在国人面前还有些掩饰，有时要装傻，但在西洋人面前则没有这些顾忌，说道：“据所知，古罗马文明就是被野蛮落后种族毁灭，们中华文明也有这个危险，辽东蛮族对大明威胁日甚日，那些女真人极其野蛮凶残，若被他们占据中原，你们西洋教士定会落得像倭人禁教那样下场，唉，把人吊在粪坑上活活熏死，那些倭奴也真想得出来！”
金尼阁道：“天主教士喜好洁净，那些魔鬼就故意以污秽来侮辱摧残，可恶啊。”
又叙谈半晌，金尼阁告辞，张原让姚叔驾车送金尼阁回教堂，袁朝年这时也告辞，说回去清点下书坊财产，明天或者后天来与武陵商议入股合作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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