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渐——小姑父——”
“小少爷，小少爷——”
十
岁
商景徽急步奔来，小鸿渐奶娘周妈也是慌慌张张跑过来。
张原怀里小鸿渐“哇哇”哭
几声就止住哭声，睁着乌黑晶亮眼睛好奇地看着张原，张原捏捏儿子小脸蛋，笑道：“仔细看看，还认得爹爹否？”侧头看着商景徽暮色下朦朦小脸，问：“小徽，身子好些？”
商景徽消瘦不少，但眼神依旧活泛清亮，这时上前拉着小鸿渐手，抬睛看着张原，微笑道：“这两日好多，小姑父出使朝鲜辛苦。”边万福施礼。
从吴阁老寓所出来时暮色已经缓缓笼罩下来，灰厂街靠东边那侧高高皇城红墙里还有稀疏蝉鸣，所谓紫禁城里没有高大树木是指宫城内，而西苑这带则是花木繁盛，晚风拂过，张原能嗅出西苑太液池水气还有秋菊、秋海棠花气。
北京初秋似乎比盛夏还炎热几分，这也许是张原刚从北地回来缘故，觉得格外闷热；也许是京中局势让张原感到压力，努尔哈赤宣布“七大恨”兴兵侵略辽东日子很快要到来，而大明*员却陷在党争中无法自拔，对内忧外患缺乏认知——
举世皆醉
独醒感觉并不好啊，张原仰天舒口闷气，不管怎
样，朝鲜之行是大有收获，而现在，他只想尽快见到妻儿，但老师杨涟却没有回会同馆住所意思——
杨涟觉得还有很多事情要与张原商议，也不待张原邀请，径自跟着张原从灰厂街踅进李阁老胡同，张原无奈，他很想关起门来与妻儿享天伦之乐，但杨涟是他乡试房师，总不好把老师拒之门外。
来福先跑回家报信，原本候在前厅商澹然、商景徽、穆真真、素芝、李蔻儿等女眷就都进内院去，张岱摇着头笑道：“这位杨老师真是不近人情，在家门前把介子拖走，现在竟还又跟来，有必要如此忧国忧民吗，也不想想介子有四个月未见到娇妻稚子，方才左邻詹事府庶子孙稚绳来拜访介子都被挡驾——”
商澹然、素芝、李蔻儿、穆真真都拥到大天井来，有婢女将两只大红灯笼高高挂在西厢房屋檐下，已是掌灯时分。
小鸿渐看到商澹然过来，伸手索抱：“阿娘，抱。”边还歪着小脑袋看着张原。
张原笑着把小鸿渐递给妻子商澹然，说道：“风尘仆仆，身臭汗，鸿渐嫌弃。”
商澹然抱过小鸿渐说道：“鸿渐，这是爹爹，叫爹爹，你不是直盼爹爹回来吗。”和儿子说话时，商澹
说话间，张原陪着杨涟进来，张原向张岱道：“大兄代陪下杨师，进去见见妻儿就出来。”说着向杨涟告罪。
杨涟呵呵笑道：“是打扰。”虽这说却没有告辞意思。
张原脚步带风从内院仪门进去，突然感觉腿边绊，急忙收脚，听得“啊”声，暮色中瞥见个比他膝盖高不多少小童往后跌去，急忙探身伸手去捞——
张原跟王宗岳练过段时日，身手敏捷，在小童后脑勺着地刹那拽住其前襟，随即将小童抱起，小童“哇哇”大哭，张原呜之道：“鸿渐，别怕别怕，是爹爹啊，爹爹回来。”
这两尺多高小童除岁多大张鸿渐又会是谁，张原回家差点就把儿子撞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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