谓之仁,所以孟子把怵惕二字摘下来丢。但有个问题,假令与孺子同时将入井,请问此心作何状态?不消说:这刹那间,只有怵惕而无恻隐,只能顾及之死,不能顾及孺子。非不爱孺子也,变生仓卒,顾不及也。必身出危险,神志略定,恻隐心才能发出。惜乎孟子当日,未把这层提出来研究,留下破绽,遂生出宋儒理学派,创出许多迂谬议论。
孟子所说爱亲敬兄,所说怵惕恻隐,内部俱藏有个字,但他总是从第二圈说起,对于第圈之,则略而不言。杨子为,算是把第圈明白揭出,但他却专在第圈上用功,第二以下各圈,置之不管;墨子摩顶放踵,是抛弃第圈之,他主张爱无差等,是不分大圈小圈,统画极大之圈事。杨子有小圈,就不管大圈;墨子有大圈,就不管小圈。他们两家,都不知道:天然现象是大圈小圈,层层包裹。孟荀二人,把层层包裹现象看见,但孟子说是层层放大,荀子说是层层缩小,就不免流于偏。们取杨子字,作为中心点,在外面加个差等之爱,就与天然现象相合。
们综孟荀之说而断之曰:孟子所说“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也,及其长也,无不知敬其兄也”类话,也莫有错,但不能说是性善,只能说是人性中天然现象;荀子所说“妻子具而孝衰于亲,嗜欲得而信衰于友”类话,也莫有错,但不能说是性恶,也只能说是人性中天然现象。然则学者奈何?曰:们知道:人天性,能够孩提爱亲,稍长敬兄,就把这种心理扩充之,适用孟子“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说法。们又知道:人天性,能够孝衰于亲,信衰于友,就把这种心理纠正之,适用荀子“拘木待?括蒸矫然后直,钝金待砻厉然后利”说法。
孟荀之争,只是性善性恶名词上之争,实际他二人所说道理,都不错,都可见诸实用。以为们无须问人性是善是恶,只须创条公例:“心理依力学规律而变化。”把牛顿吸力说,爱因斯坦相对论,应用到心理学上,心理物理,打成片而研究之,岂不简便而明确吗?何苦将性善性恶这类名词,哓哓然争论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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