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还有希望吗?”他是茫茫大海,就是自己心中想出许多道理,也莫得器械来试验,还不是等于空想罢。在学堂中,充其量,不过在书本上得点人云亦云智识,有何益处?只好等儿子儿孙再来研究,你今生算。因此打算仍在中国古书上寻条路来走。”他听这话,也同声叹息。
在高等学堂时候,许多同乡同学朋友都加入同盟会。有个朋友曾对说:“将来们起事,定要派你带支兵。”听非常高兴,心想古来当英雄豪杰,必定有个秘诀,因把历史上事汇集拢来,用归纳法搜求他秘诀。经过许久,茫无所得。宣统二年,当富顺中学堂监督(其时校长名曰监督)。有夜,睡在监督室中,偶然想到曹操、刘备、孙权几个人,不禁捶床而起曰:“得之矣!得之矣!古之所谓英雄豪杰者,不外面厚心黑而已!”触类旁通,头头是道,部二十四史,都可以贯之。那夜,终夜不寐,心中非常愉快,俨然像王阳明在龙场驿大彻大悟,发明格物致知之理样。
把厚黑学发明,自己还不知这个道理对与不对。同乡同学中,讲到办事才,以王简恒为第,雷民心尝呼之为“大办事家”。适逢简恒进富顺城来,就把发明道理,说与他听,请他批评。他听罢,说道:“李宗吾,你说道理,点不错。但要忠告你,这些话,切不可拿在口头说,更不可见诸文字。你尽管照你发明道理埋头做去,包你干许多事,成个伟大人物。你如果在口头或文字上发表,不但终身事无成,反有种种不利。”不听良友之言,竟自把它发表,结果不出简恒所料。诸君!诸君!面读《厚黑学》,面须切记简恒箴言。
从前意气甚豪,自从发明厚黑学,就心灰意冷,再不想当英雄豪杰。跟着又发明“求官六字真言”、“做官六字真言”及“办事二妙法”。这些都是民国元年文字。反正后许多朋友,见这种颓废样子,与从前大异,很为诧异,自己也莫名其妙。假使不讲厚黑学,埋头做去,世界或许不像现在这个样子。不知是厚黑学误,还是误厚黑学。
《厚黑学》书,有些人读,慨然兴叹,因此少出许多英雄豪杰。有些人读,奋然兴起,因此又多出许多英雄豪杰。发明厚黑学,究竟为功为罪,只好付诸五殿阎罗裁判。
发表《厚黑学》时候,念及简恒之言,迟疑许久。后来想到朱竹?所说:“宁不食两庑无豚肩,风怀诗,断不能删。”奋然道:“英雄豪杰可以不当,这篇文字不能不发表。”就毅然决然,提笔写去,而这英雄豪杰希望,从此就断送,读者只知厚黑学适用,那知是牺牲个英雄豪杰掉换来,其代价不为不大。
其实朱竹?删去风怀诗,也未必能食“两庑豚肩”,把厚黑学秘为独得之奇,也未必能为英雄豪杰。于何征之呢?即以王简恒而论,其于吾道算是独有会心,以他那样才具,宜乎有所成就,而孰知不然。反正时,他到成都,张列五委他某县知事,他不干,回到自井。民国三年,讨袁之役,熊杨在重庆独立,富顺响应,自井推简恒为行政长。事败,富顺廖秋华、郭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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