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元化盯着他道：“孔李二人皆是辽人，以辽人守辽土正当其用，此次他二人纵兵为乱，必定是
时糊涂，他们能在东江镇跟着毛文龙打建奴多年，应当还是忠诚
。”
“但是……”
“良甫不必说
，本官马上修书封，良甫你遣人送去孔有德，言明本官招抚之意，希望他二人能迷途知返。”
王徵欲言又止，想到这或许是挽救孙元化最后希望，终于点点头，这时门口脚步声响，名参随进来道：“大人，皮岛有消息。”
王徵站起急切问道：“如何？”
皇上反倒要称赞他把卫所军也练成强兵。”
王徵皱着眉头左思右想，颓然叹口气，他突然发现自己拿这个军头实际并无多少办法，那种文官对武官优越感似乎消失，这让他产生极大失落感。半响后王徵叹气道：“初阳，既然事不可为，何不辞去官身，与
同去传播圣教，留此有用之身指引世人归家之路，这红尘浮华，终究不过是过眼云烟。”
孙元化眼中露出些向往，作为个天主教徒，他有着自己信仰，但官场恶习却是他不可能避过，在他看来，精神修养和世俗相处是可以分开，便如同佛家出世与入世之间，并非绝对矛盾。权力能给他入世满足，但此时他却无比向往作个单纯教士，在大明各地传播福音，看着那些迷茫人寻到世间真理，该是种多
幸福事。
这种感觉也只有短短片刻，他眼前又浮现出周延儒、徐光启、孙承宗等等对他充满期待面孔，这些人对他都有提拔、点拨恩情，如今却可能被自己所牵连。
他脸色回归严峻，语气变得冷静，“就怕是要全身而退也未必能够，杨鹤五月也曾请辞，皇上便未准许，转眼间又将杨鹤逮拿，若非杨嗣昌颇得圣心，杨大人怕难逃菜市口刀，如今孔有德变乱既成，皇上岂容请辞，己巳之时山西兵溃，巡抚耿如杞和总兵都是斩首，本官与他何其相似。”王徵呆呆听着，阵苦涩涌上心头，他与孙元化既是好友又是教友，他实在不愿看到自己好友落难，而现在形势竟然可能连孙元化命都难保。
“皮岛费尽力气出来条船，传信说广鹿岛尚可喜悄悄上岸，与副将沈世魁突袭叛军，已经将为首耿仲裕等人擒杀，救出东江镇总兵黄龙，只是黄总兵耳鼻皆被乱兵剜去，腿也被打折条，不过岛上已是安定。”
孙元化继续淡淡道：“朝中温党，吕直和文登那武夫，人人都等着本官倒下，本官却偏要争争。”
“初阳你还要如何争？何苦与武夫拼命。”
孙元化道：“孔有德不过是抢掠，本官看来尚在可挽回之列，这支兵乃登莱精华所在，本官当竭尽全力为朝廷保留支可战之军，个人得失，便顾不得。”
王徵并不是傻瓜，知道孙元化其实还是存着丝希望，他希望能招抚这支乱兵，将自身罪责减小，至少能少牵连周延儒，如果周延儒没事，当可护住孙元化，保个全身而退。
王徵此时头脑却相对清醒，对孙元化担忧道：“初阳，李九成此人从来便是不屑守法，孔有德貌似忠厚，实则同样桀骜不驯，招抚此二人，怎知其真心实意，若其真就抚，难保日后不叛，旦乱起登州，等罪过远超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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