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栓经过这些日子休养,精神振作许多,但他眼睛里燃烧仇恨火焰却越来越旺盛,也越来越吓人。有时候瘸三真担心他会个人偷偷跑回武昌闹出什事来,那杜飞虎本就是有名武林高手,齐小栓虽然也会些武功,却终究是他教出来徒弟,若贸然找上门去报仇,岂不是鸡蛋碰石头、送羊入虎口?
恩公如今只剩下这点骨肉,临终前叫他来找自己,想来是叫自己对他多加看顾。小栓若再出点什意外,他就太对不住恩公。至于报仇之事,倒也不急于时,还是从长计议为好。有这种想法,他就把齐小栓看管得更紧。
齐小栓也看出瘸三心思,日晚饭过后,突然跪在瘸三面前。
瘸三吓跳,伸手扶住他道:「小栓你这是干什,有话起来好好说。」
齐小栓神情坚决,抱住瘸三腿说:「不,瘸三叔,想求您件事,您要是不答应,就跪在您面前不起来。」
实救过曾三锤,现在二人还有书信来往。
这可不得,巡抚衙门立即逮捕齐胜天全家,逼他说出曾三锤下落。齐胜天也是条硬汉,宁死不招,最后受尽折磨,咬舌自尽。其妻伤心不过,撞墙而死。小栓因游历在外,幸免于难,回家之时,却也遭到通缉。
父亲临死之前托忠心老仆转告小栓,叫他去青阳城衣铺街找瘸三。于是他才路乞讨,来到青阳城。
瘸三听说齐胜天家为自己所连累,惨遭毒手,心如刀绞,肝胆欲裂,惭愧不堪,悔恨难当,望着武昌城方向,「扑通」声跪下去,叫声「恩公」,以头抢地,痛不欲生。
齐小栓扑下床来,喊声「瘸三叔」,叔侄二人抱头痛哭。
瘸三见拉他不起,只好问:「有什事,你尽管跟瘸三叔说。」
齐小栓眼泪就流下来,说:「瘸三叔,这些天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为父母报仇事,可是杜飞虎那厮武功实在太高,侄儿这几手不中用功夫还是他教,而且现如今他因告密有功,已在湖北巡抚石广超手下当名守备,住在高宅大院里,身边还有不少守卫,侄儿想要凭自己双手之力去杀他,实难成功。」
瘸三说:「这倒也是,你要是再有个什三长两短,叫如何向你九泉之下父母交代。」
齐小栓眼中杀机闪,咬牙说:「可是此仇不报,枉为人子。」
瘸三已经听
天明时分,瘸三渐渐止住悲声,开始为齐小栓处境担心起来,问他今后将如何打算。
齐小栓擦干眼泪,咬牙切齿地说:「杀父之仇,亡家之恨,不能不报。」他打算先暂避风头,再想办法去找杜飞虎这个狗贼报仇雪恨。
瘸三叹口气说:「外面风声正紧,也只好如此。你先在这儿住下,不要轻易露面,无论有什事情,都由来出面应付。」就这样,齐小栓就在瘸三这间小小铁匠铺里悄悄住下来。
青阳城离省城武昌并不太远,城中常有省城官差出没。齐小栓深居简出,轻易不敢出门。
瘸三回想起个月前那两名操着京腔外地顾客,再想想齐家惨案,料想清廷已经注意上自己,就更是小心谨慎,平日里只打制些铁器农具等,连有人请他打制刀剑兵器,也不敢接。这样小心翼翼地又过月有余,倒也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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