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恩叹道:“太后半信半疑,始终没出过声。”
楚瀚道:“这事情,需得多做功夫。”两人于是商议,由怀恩悄悄派亲信手下去向周太后最宠信贴身老宫女做功夫,让她在太后耳边多说好话。那老宫女向来敬重怀恩,口便答应。
当时周太后心中确实仍有些疑虑,不大相信这孩子能藏六年,无人知晓,莫不是宫外头抱回来野种?而纪淑妃死,死无对证,实在难以令人相信。她正疑虑间,但听身边老宫女说道:“娘娘,今儿在东宫见到小太子,他长得就跟万岁爷小时候个样子!您定要抱来看看呀!”这宫女跟她几十年,当年带养成化帝长大她也有份,太后听,便有些心动。
这时楚瀚往年亲信麦秀,也被怀恩安插在太后身边,当下趁机说道:“若非后宫专擅,这孩子又何至躲六年,不敢见人?如今正位东宫,却仍整日担惊受怕,小小年纪就没亲娘,没人爱惜保护,怪可怜见儿。”
周太后原本就厌恶万贵妃专权横行,听这话,终于下定决心,对麦秀道:“既是如此,你去将孩子带来,让瞧瞧。”麦
肌肤冰冷,不禁身子震,终于明白瀚哥哥意思:娘再也不会醒来,再也不会跟他说话或抱抱他。泓儿脸色转白,口唇颤抖,眼泪在眼眶中滚来滚去,却没有哭出声来。
楚瀚让秋华抱起泓儿,吸口气,让许蓉去禀告万岁爷,请示该如何处理纪淑妃后事。
大约是震于万贵妃*威,成化皇帝对纪淑妃死并未表现出太大哀戚,只下令厚葬她,谥号“恭恪庄僖淑妃”。丧礼之上,泓儿抚棺痛哭,他年方六岁,却哀慕如成人,在场宦官宫女见,无不悲痛,低头拭泪。
纪淑妃葬礼才结束,就传出张敏吞金z.sha消息。楚瀚知道张敏恐惧遭到万贵妃报复,心知如果连纪淑妃都自身难保,他个小小门监又怎能逃得过劫?与其整日担惊受怕,不如早早自断。楚瀚想起张敏善心,当年他被万贵妃派去溺杀小皇子,却不忍心下手,并跟自己起掩藏小皇子,轮流到水井曲道角屋仓库夹壁中照顾哺喂婴儿。那段又惊险又温馨时光,仿佛犹在眼前,而张敏却已z.sha身亡,人鬼永隔。
楚瀚心中哀恨,亲手火化张敏尸身。他查知张敏是同安人,出生于南方海外个叫作金门小岛。他派人拿大笔钱,带张敏骨灰远赴金门,让他尸骨得以回乡安葬,并将金钱送给他家人。
几个月后,在怀恩和诸阁臣力争下,加上纪淑妃已然z.sha,不致对万贵妃地位构成威胁,万贵妃开出条件已然达成,成化皇帝终于名正言顺地将泓儿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
泓儿虽然在成化皇帝支持下正位东宫,但母亲死去,身边围绕半是忠于楚瀚宫女宦官,半仍是万贵妃人马,性命依旧朝不保夕。
楚瀚将情势看得十分清楚,便去与怀恩讨论对策。怀恩沉吟道:“此刻宫中能保住这个孩子,只有个人。”楚瀚忙问:“是谁?”
怀恩道:“万岁爷母亲,周太后。”
楚瀚拍大腿,说道:“正是!如今只盼能得到太后同情,出手守护。不知太后对太子之事,是何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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