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曾国藩的七次科举之痛（5 / 10）

放榜那天，他又是起个大早。立在人群中举目

。后来他在日记当中说自己是“受质本薄……志亢而力，不副识远而行不逮”(19)“资质之陋，众所指视”(20)。天赋太差，志向远大但能力不副，这点每个人都看得到。

但是曾国藩和爷爷样，身上也有股天生倔劲。

曾国藩对自己祖父从小就有种崇拜心理。他后来在家书中经常谈到祖父些言行：“吾家祖父教人，亦以懦弱无刚四字为大耻，故男儿自立，必须有倔强之气。”(21)在困难面前表现懦弱，被失败击倒，是个男人最大耻辱。因此他生做事都和爷爷样，倔强到底，绝不放弃。后来他说：“倔强二字，却不可少。功业文章，皆须有此二字贯注其中，否则柔靡不能成事。”(22)

解决自己雄心与头脑差距，只有个办法，那就是超人努力。去年，曾国藩曾为自己取个号，叫“涤生”。用他自己话来说，“涤者，取涤其旧染之污也；生者，取明袁凡之言‘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也’”。换句话说，他要把失败过去彻底扫去，发奋努力，重新做人。这次被“悬牌批责”耻辱，如同当众记响亮耳光，更激起他斗志。他要破釜沉舟，再次发奋，挽回自己颜面。

当然，用力不能用蛮力。再重复老路不行，他定要从过去学习思路中突破出来，寻求改变。主考官说文理不通，怎个不通法呢？以前学习，有什经验教训？他把自己历年考卷和那些模范试卷放在起反复对比，看看自己到底差在哪里。

其实曾国藩之所以屡次失败，主要是曾麟书教学方法有问题。曾国藩开蒙后，很长时间内是由父亲曾麟书亲自教授。曾麟书读书很笨，教育方法也十分落后，就是四个字，死记硬背。(23)这样教结果，虽然基础打得扎实，却把曾国藩灵性拘泥住，怎学也没有长进，写出文章虽然四平八稳，但是笔力孱弱，缺乏打动人地方。

把自己文章和他人同题作文逐股对比，看来看去，曾国藩总结出来，自己主要问题在于写东西过于拘谨，过于重视局部打磨，缺乏大局贯通和整体气势。那，接下来，自己最重要任务就是要在文章大局观和整体气势上下功夫。

道光十三年（1833），又是科试年，曾国藩又次离开高嵋山下那个农家院落，踏上科举之路。经过年苦学，他脚步似乎比以前更加坚定自信些。

院试当天凌晨，曾国藩就起床，来到考场。天还未明，学台大人就开始亲自点名。贡院中灯烛辉煌，学台大人端坐在正中，各县知县、教谕等排列两旁，都全副顶戴补服，气氛异常威严庄重。

这次入场，曾国藩自信已经找到作文门径。通过苦苦反思，以前学十六年没有学通他，感觉打通关节。曾国藩悟到怎写文章，才能表达自己真见解、真感觉，把道理讲通讲透。看过考题后，曾国藩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急于下笔，而是先默坐思考半个时辰，在胸中构思好整体脉络，然后才股股地展开，最后在文笔上细细打磨。几场下来，他自己感觉发挥得比以前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