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迅克金陵,则汝功最大,前罪都无;若仍吃紧时巧为尝试,则汝之罪难宽,朕必杀汝!(29)
他同样威胁江北大营主帅琦善:
琦善老而无志,如再不知愧奋,朕必用从前赐赛尚阿之遏必隆刀将汝正法!(30)
他对曾国藩指挥也是这种风格,总结起来就是个字—快,快,再快些,快点儿杀向南京,和江南江北大营合力,把南京拿下来。曾国藩没出湖南时,他骂曾国藩“以在籍绅士专顾湖南,不为通筹大局之计,平日所以自许者何在”(31),要求他“迅速出境”,出湖南仍然是路紧催,“仍着督带师船,迅速进剿……毋得再有迟误”。拿下岳州,他指示说:“乘此声威,迅速东下。”(32)曾国藩在嘉鱼稍作整顿,他就急着催促:“汝等自湘潭大捷后,屡次得手。有此声威,岂可自馁?惟利在速战,莫待两下相持,师劳饷乏。”(33)攻下武汉后,他命令是:“楚省大局已定,亟应分路进剿……直抵金陵。”“并随时知照江、皖各抚及托明阿、向荣等,四路兜击,以期直捣金陵……迅
讥,伤心备至。
然而,不管皇帝对他如何,他已经开始军事生涯,还是得继续下去。因为他与太平天国斗争,不仅是为皇帝,更是为天下,为文化道统。
咸丰不给他官职,已经让曾国藩非常痛苦。他乱指挥,更是打乱曾国藩整体计划。
个高明军事家,首先应该是个高明战略家。所谓战略,就是基于宏观性和长远性,把各种纷繁复杂要素按轻重缓急、先后次序进行整理排列,然后拿出最有效行动方案。
咸丰皇帝是个没有战略眼光人,或者说他战略原则就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
太平天国定都南京,他非常害怕太平军以此为基地,乘胜挥师北上,把他从皇位上掀下去,为此“寝不安席,食不甘味,忧心啾啾,终日莫释”。因此咸丰皇帝注意力只局限于东南隅,认为战争关键就是拿下南京。这样“则各处逆众自必闻风胆落”(28),太平天国就彻底瓦解。这个战略叫“先伐根本,再剪枝叶”。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必须着眼于与太平军争夺整个长江流域,才能最终攻下南京。
所以咸丰皇帝战略思想就是“专伐根本”。他从东北等地抽调大清帝国最精锐万多名马队步卒,起用出身正黄旗满洲亲贵大臣琦善作为统帅,在南京北面建起座江北大营。同时命将军向荣率绿营兵在南京西南建立座江南大营。
咸丰皇帝希望依靠这两座南北相望大营夹攻拿下南京。因此不惜举全国之力,为两座大营供应军饷物资,同时再命令严旨催逼两座大营对南京发动大规模进攻,恨不得个早上就把南京攻下来。
这实际上是个根本不可能实现计划。南京地势险要,城墙坚厚,太平军又严密设防,以万余官兵迅速攻破坚城,根本就不可能。两座大营能在南京脚下站稳脚跟就已经不错。
所以大营统帅琦善和向荣等只能消极进攻,积极堵御。咸丰皇帝希望南北大夹击直发动不起来,他发去道又道奏折对琦善和向荣进行痛骂,威胁要砍掉他们头。他频频给江南大营统帅向荣下达死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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