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是否回援武汉,曾胡二人发生分歧。
胡林翼身为湖北巡抚,看到陈玉成挥兵武汉,当然急得吐血,骂自己“笨人下棋,死不顾家”(60)。他先调李续宜回援湖北,接下来还要调鲍超和多隆阿,撤安庆之围,回救武汉。但是均遭曾国藩坚决拒绝。
曾国藩看出这是陈
大略用兵者,无不能够始终从战略高度来把握问题,能够透过暂时纷乱看到重点,在利害交织中看清本质,牢牢把握好长远与眼前、全局与局部关系。
曾国藩始终具有强烈全局观念,他曾经夫子自道地说:“对于大利大害所在,都能悉心考究。”他还说,“用兵以审势为第要义”(57),“‘势’则指大计大局”(58)。还说应该从大地方去分清界限,不要斤斤于小处去剖析微芒。这个大利大害、大计大局,就是战略重心所在。所以湘军虽然在局部战斗中会吃败仗,但在战略态势上却总是处于有利位置。而太平天国尽管在局部战役上取得些胜利,但整个战略态势却越来越不利。这是湘军最终能够将太平天国镇压下去重要原因之。
当然,制定正确战略决策,还要有排除各种干扰,将这种战略决策执行到底决心和定力。王安定在《湘军记》中曾评曾国藩成功在于“坚决不动摇,排众意而孤行己意,其成功亦卒以此,由学力胜也”。李瀚章曾经说,曾国藩过人之处,在于他定力不是般人所能比。只要他认准,他就会排除切干扰,争取切机会,去将胜利可能变成胜利现实。
他专门给咸丰上奏,再次陈说自古平江南之贼,必须占据上游建瓴而下道理。他说,向荣江南大营不但不能打下南京,反而丢掉苏州、常州,这并不是兵力不够,而是因为从下游进攻上游,形势不利。
自咸丰三年金陵被陷,向荣、和春等皆督军由东面进攻,原欲屏蔽苏、浙,因时制宜。而屡进屡挫,迄不能克金陵,而转失苏、常。非兵力之尚单,实形势之未得也。
因此安庆之兵不但不能撤,反而应该进步加强,因为安庆军,目前关系整个皖北大局,将来是进攻南京基础。
臣所部万余人,已进薄安庆城下,深沟固垒,挖浚长壕。若撤动……则军气馁而贼气盛。……是安庆军,目前关系淮南之全局,将来即为克复金陵之张本。此臣反复筹思,安庆城围不可遽撤之实情也。(59)
曾国藩顶住皇帝压力,先不顾苏浙糜烂,依然将战略重点放在安庆会战上,他分析透彻、态度坚决。咸丰皇帝也深知他脾气,不得不同意他安庆会战计划。
除这次被咸丰皇帝要求撤围之外,安庆之战还遇到很多次干扰。比如遇到过来自湘军集团本身压力。
陈玉成看到援军始终无法冲过多隆阿这关,试其他几个方向也没有结果,只好重施围魏救赵之计,咸丰十年(1860)八月,发动第二次西征,挥军湖北,直指武汉,准备调开多隆阿和李续宜这两支防守力量后,再回攻安庆。当时湘军主力都在安庆前线,湖北兵力极为空虚,只有湖广总督官文所率三千防兵驻守武昌,而且战斗力极差。听说太平军来攻,整个武汉三镇*员富户逃徙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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