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国际观最初和绝大多数帝国官僚并没有什两样,那就是天朝高高在上,外夷自应该俯首称臣。
第次鸦片战争时,曾国藩在家书中多次提到这场战争。他说:“英吉利豕突定海,沿海游弋。圣恩宽大,不欲速遽彰天讨。命大学士琦善往广东查办,乃逆性同犬羊,贪求无厌。”(6)
这段话说明,他完全是以传统士大夫眼光来看待此事,除发现“洋人船坚炮利”这点外,没有看到他们与历史上其他蛮夷区别。历史上中原王朝因为武力不济败给蛮夷是常见事。比如明代对倭寇毫无办法,而清代全盛时也曾经遭遇乌兰布通之败。因此第次鸦片战争失败并没有什可奇怪,曾国藩认为,如果中国整军经武,全力与战,早晚会扳回局。因此这次战争失败并不能说明中国有从根本上进行变革任何必要。直到道光三十年(1850),曾国藩仍然认为:“独至朝,则凡百庶政,皆已著有成宪,既备既详,未可轻议。”(7)
直到咸丰八年(1858),曾国藩还对左宗棠说,与洋人不是不可战,关键是选好将帅。第次鸦片战争主要是因为将帅不行,所以失败。这次如果要罢和主战,必须有批靠得住将领:“夷务果有翻局,不悉听其所要,是极好
1.蛮夷之人,居然也有信义
平定太平天国后,朝廷是大大松口气,曾国藩却没有放松下来。因为在曾国藩看来,中国还面对着个比太平天国更危险对手。
什对手呢?
洋人。
前面说过,就在曾国藩全力以赴与太平天国争夺安庆时候,爆发第二次鸦片战争,英法联军攻陷京师,咸丰皇帝仓皇出逃。曾国藩听到这消息时,不禁下泪悲泣。这年(1860)九月初三日,曾国藩在日记中说:“接恭亲王咨文,敬悉銮舆已出巡热河,夷氛逼近京城仅二十里,为之悲泣,不知所以为计。”(1)
虽然最终决定不派兵北上勤王,但是曾国藩悲怆是发自内心。圆明园被焚后,曾国藩在日记里说:“接胡宫保信,知京城业被逆夷阑入,淀园亦被焚,伤痛之至,无可与语。”(2)
咸丰十年(1860)十月三十日,曾国藩在南方看到第二次鸦片战争后签订《北京条约》具体条款,不觉呜咽失声,老泪纵横:“阅之,不觉呜咽,比之五胡乱华,气象更加难堪。”(3)
曾国藩认识到,洋人是比太平军更大也更为根本祸患:“不怕柴狗子,只怕洋鬼子。”(4)太平天国是中国历史这出老戏中常见角色,官逼民反无代无之。洋人则是这片舞台上新出现事物。这些金发碧眼家伙,不同于历史上匈奴和蒙古。他们穿着不是肮脏兽皮而是笔挺西服,他们乘不是草原马而是来去如风舰船,他们手里拿不是弓箭而是威力强大新式武器。他们不是在草原遭遇雪灾时才南下,而是如潮水样不停地拍打着中国脆弱海岸线,随时可能再次淹没中国。
怎对付洋人,老祖宗并没有留下办法。
因此,想到他们,与太平军对抗之中曾国藩就睡不着觉。他在日记中记载:“四更成眠,五更复醒,念(夷人)纵横中原,无以御之,为之忧悸。”(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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