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祥政变之初,慈禧没有自己势力,也不熟悉政务,所以把国家大事几乎全权委托给奕。奕明敏有才,因此军事大事布置得井井有条,出现同治中兴大好局面。然而慈禧翅膀硬之后,压抑不住争权夺势本能,故有此举。
慈禧此举扭转祺祥政变以来蒸蒸日上步入正轨朝局。后来虽恢复奕首席军机大臣职务,但议政王称号却从此取消,再也没有恢复。“尤为重要是,经过这次打击,奕在那拉氏面前完全屈服下来,处处谨慎,遇事模棱,不敢轻易表示异同,在统治阶级中威望和影响也渐趋衰微。”(86)
朝局因此渐渐走向平庸昏乱。在曾国藩“剿”捻期间,慈禧经常瞎指挥。曾国藩在与友人书信中,更以治病求医为喻,对此痛下针砭:
夫未病之时,桓公遇扁鹊,弗之信也。既病之后,又委诸庸医,施治失序,针药杂试,攻伐溃乱,乃别求新医而试之。则疗治之疾徐甘苦,宜听新医家主张,而他人不得道谋。乃病家之妇孺臧获,竟欲掉舌伸指,指麾新医,使听命焉。虽俞、扁亦难为功,况智识短浅不如俞、扁者乎?(8
“潮涌而至,抚标三营所守堤墙,当被冲破”(81),轻易突破建得不坚固贾鲁河墙,向东奔驰而去,闯至豫东、山东,纵横驰骋,破坏严重。
河防崩溃,曾国藩当然非常忧灼。不过,对这情况,曾国藩早有预料。早在建设河防之初,曾国藩就说过:“假如初次办不成,或办成之后,处疏防,贼仍窜过沙河以北,开、归、陈、徐之民必怨其不能屏蔽,中外必讥其既不能战,又不能防。”(82)预想到这策略旦受挫,可能会招来政治上攻击。
事实正是如此,朝野舆论物议纷起,曾国藩政敌们以此为借口,对他大加攻击。指责曾国藩靡饷两年(实际是年五个月),捻势益张。年多时间内他受御史参劾五次。清廷对他也失去耐心,年之内,廷寄责备七次。同治五年(1866)八月二十六日,他在日记中说:
接奉廷寄,有御史参劾之章,为不怿者久之。(83)
曾国藩在朝廷和捻军双重压力下,身体每况愈下(84),以至“病盗汗舌蹇之症”加剧。他感觉自己个人不能支撑,遂决定调学生李鸿章前来做自己助手。他奏请朝廷饬李鸿章驻扎徐州,负责东路,他自己则主控大局,仍然驻扎周家口,以当中路。(85)
然而他没想到,朝廷竟然因此脑筋急转弯,计划让李鸿章来取代他。不久之后,曾国藩接到寄谕,令曾国藩在营调理月,病愈后进京陛见次,钦差大臣关防暂由李鸿章署理。
这实际上是让曾国藩把兵权交给李鸿章。这颇出曾国藩意料。
如前所述,河防大方向是对,虽然初次遭到失败,但只是具体地段上防守不力所致,并不是防河之策本身错误造成。他需要只是时间。
但是清z.府却不给曾国藩足够时间。这个决定,是慈禧做出。朝廷现在已经不是慈禧和恭亲王联合主政,而变成慈禧个人专政。
原来同治四年(1865)三月,就在曾国藩出征前不久,慈禧在朝中发起场“小政变”:她亲拟诏旨,革去恭亲王奕议政王和其他切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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