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李鸿章入曾幕之初情况,曾国藩弟子薛福成在《庸庵笔记》《李傅相入曾文正公幕府》中专有文,其中说:
文正每日黎明必召幕僚会食,而江南北风气与湖南不同,日食稍晏,傅相欲遂不往。日,以头痛辞,顷之,差弁络绎而来,顷之,巡捕又来,曰:“必待幕僚到齐乃食。”傅相披衣踉跄而往。文正终食无言,食毕,舍箸正色谓傅相曰:“少荃,既入幕,有言相告,此处所尚惟‘诚’字而已。”遂无他言而散,傅相为之悚然。盖文正素谂傅相才气不羁,故欲折之使就范也。傅相初掌书记,继司批稿、奏稿。数月后,文正谓之曰:“少荃天资于公牍最相近,所拟奏咨函批,皆有大过人处,将来建树非凡,或竟青出于蓝,亦未可知。”
也就是说,曾国藩每天黎明,都要和幕僚起吃饭。李鸿章落拓不羁,有睡懒觉习惯,对曾国藩大营中这个习惯很不适应,深以为苦。天他谎称头疼,卧床不起。曾国藩知道他是装病,大动肝火,接二连三地派人催他起床吃饭
然是在考察李鸿章见识。
般经过这两项考察后,曾国藩才会确定幕僚具体工作:有胆气血性者令其领兵打仗,胆小谨慎者令其筹办粮饷,文学优长者办理文案,学问渊博者校勘书籍。
李鸿章是个综合型人才,既能办事,又长于文字。曾国藩赞扬说:“少荃天资于公牍最相近,所拟奏咨函批,皆有大过人处,将来建树非凡,或竟青出于蓝,亦未可知。”(25)因为身边正缺乏文案高手,曾国藩遂把李鸿章留在幕府,“初掌书记,继司批稿奏稿”。
安排好工作后,接下来第三步,就是培养。曾国藩认为,人才“大抵皆由勉强磨炼而出”。天生大才极少,中等以下人才都可通过培养教育造就出来。(26)
他教育方式,是如前所述,进行定期考试,以批答方式来提高他们文字水平和对事物分析判断能力。二则是通过谈话,也就是今日所谓面授。曾国藩咸丰十年(1860)五月初六日日记:“阅《后汉书·乌桓鲜卑传》未毕,二(二字乃洐文)及诸生呈缴功课,余教以‘诚勤廉明’四字,而‘勤’字之要但在好问好察云云,反复开导。”(27)
不仅经常找人个别谈话,曾国藩还利用吃饭这个大家聚齐之时,同大家谈古论今,表面上看是闲谈,实际上是向幕僚传授自己人生经验和读书心得。李鸿章后来回忆说:
在营中时,老师总要等辈大家同时吃饭。饭罢后,即围坐谈论,证经论史,娓娓不倦,都是于学问经济有益实用话。吃顿饭,胜过上回课。(28)
李鸿章这样描述曾国藩在众弟子面前老师形象:“他老人家又最爱讲笑话,讲得大家肚子都笑疼,个个东倒西歪。他自家偏些不笑,以五个指头作把,只管捋须,穆然端坐,若无其事,教人笑又不敢笑,止又不能止,真被他摆布苦。”(29)
和孔子样,曾国藩内心深处很热爱这个教师工作,甚至比做官还要热爱。曾国藩曾说过“君子有三乐”,其中之便是“宏奖人才,诱人日进”(30)。
也和孔子样,曾国藩长于“因人施教”,针对不同人采取不同教育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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