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昧良,甘蹈法网?(《清高宗实录》)
现实政治使乾隆头脑中以儒治国理想主义破灭。原来“愚民们”只记得住鞭子带来痛苦,而记不住主上仁慈。他们多是愚昧而轻信,没有头脑,没有判断,只热衷于享受传播小道消息快感,极易受不实之词蒙骗,寄希望他们给统治者个公正评价几乎是不可能。
乾隆以为,只要全力关注民生,不使黎民流离失所,就不存在农民造反威胁。马朝柱案推翻他这个假定。乾隆十二年到乾隆十七年,正是大清帝国蒸蒸日上,接近盛世巅峰“幸福时光”,已经基本解决全国人民温饱问题,传统社会治理水平已经达到极致,而湖北省马朝柱盘踞之处大部分人也都是安居乐业。在这种情况下,仍然发生马朝柱起义案,这让乾隆认为,心存不轨“刁民”是任何时候都会存在,不论吃不吃得饱,总有人痴迷于皇帝梦而无法自拔。
乾隆越来越痴迷于阅读《韩非子》。他发现,原来他极为反感这个政治理论家话,今天读起来却字字珠玑。韩非子明确指出,人世间切关系都是虎狼型利欲关系,“人之急利,甚也”。人们心中充满是“自为心”“自利之心”,不论是君臣、父子还是朋友,其实都是“用计算之心以相待”。老百姓心中只有利益,没有感恩:“彼民之所以为用者,非以吾爱之为用者也,以吾势之为用者也。”而大臣们之所以在仕途上你争夺,并不是急于效忠皇帝:“人臣之情未必能爱其君也,为重利之故也。”
韩非子因此说,君主要控制臣民,不能全凭道德教化,更无须“养恩爱之心”,而是应该手握“法”“术”“势”三种缰绳和鞭子,通过严刑峻法来强化权力威慑力量,使臣民不敢乱说乱动。“刑胜而民静,赏繁而*生。故治民者,刑胜治之首也;赏繁乱之本也。”(《韩非子·心度》)
如果承认人性本恶,那儒家那套建立在人性善基础上理想主义治国方案当然就是厢情愿,只有韩非子建议才是切实可行。
就在马朝柱案侦破后不久,乾隆十七年(1752年)十月,江西又查获何亚四谋反案,紧接着十八年(1753年)正月,福建又爆发蔡荣祖谋反案。江西上饶人何亚四,本以“耕种烧炭为生”。有天,他挖地得藏银三百七十两,算命先生李德先因此说他命中要大贵,唆使他出资铸印信,制旗帜,造刀杖,说有天兵暗助,飞刀杀人,于是他也借托马朝柱案中“李开化”之名,聚集当地乡民,欲图造反。福建漳州秀才蔡荣祖与道士冯珩起做皇帝梦,共谋起兵,立“大宁国”,因事机不密而被破获。这两起案件虽然都被及时侦破,但习惯于危机思维皇帝却再也不能安枕。如何防范农民起义,成他政治思维新重心。
确实如乾隆自己所说,他是中国历史上最重视民生皇帝。但是乾隆中期社会问题却已经不是几条民生措施所能解决。人口压力导致社会动荡逐渐加剧,底层社会风声鹤唳,除抗租抗税斗争之外,民间宗教和结社活动也大兴起来。据《清代八卦教》书统计,乾隆二十年(1755年)以前史料仅记载16个秘密宗教与结社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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