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话。方木再睁开眼睛
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他撑起身子，四下环视，这才发现米楠那张床上已经空无人，只有叠整整齐齐被子放在床头。
他伸手去拿放在床头柜上衣服，突然看见张纸条摆在上面，是米楠字迹。
在昨天饭馆里等你。
方木不敢耽搁，草草洗漱完毕之后就穿衣下楼。
大概是因为周末缘故，街面上人不多，饭馆里也冷冷清清。进门，方木就看到
米楠。她正拉着那个小男孩手聊着什
，小男孩注意力却不在米楠身上，双眼热切地盯着桌上个大塑料盒子，在那里面，是家崭新遥控直升飞机。
方木看着她背影，即使在厚厚棉被覆盖下，仍能看出玲珑起伏。他轻轻地叹口气，低声说道：“那天事，得对你说声抱歉。”
“你不必道歉，更不必替她道歉。”
“可是……”
“廖亚凡说得没错，在有些事上，确不如她。曾经走错过路，这是命。个残缺女人，本来就不应该奢望更多。”
在那瞬间，方木突然很想冲她吼句：“不是，不是这样！”然而，他只是张张嘴，挥挥手，最后拳砸在柔软棉被上，悄无声息。
几乎有地动山摇气势。
突然，另张床上米楠“噗嗤”声乐。
方木正把毛衣掀到脑袋上，听到米楠笑声，忽然觉得身上力气松，就那套着半件毛衣，也哈哈笑起来。
两张床，相隔不到米，对男女，为件微不足道小事，笑作团。
这笑，就是足足分多钟。待笑声渐止，方木也觉得自己想太多，索性从被子里探出上半身，三下两下除去毛衣和绒裤。
“这怎好意思呢？”老板娘边在围裙上擦着手，边端着面条走过来，“这东西挺贵，他要好几次，都没舍得给他买――得攒上大学钱呢。”
“没事，看见这孩子就喜欢上。”米楠把遥控飞机递给小男孩，他拿到手，就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把玩起来。
“这孩子，也不知道说声谢谢。”
小男孩半是兴奋半是羞涩说声谢谢阿姨。米楠笑着摸摸他头说道：“多好孩子，快去玩吧。”
看着小男孩高高兴兴地拿着飞机跑出门去，米楠脸上却换上副哀伤表情：“儿子和他差不多大，可惜，再也玩不遥控飞
米楠声音继续传过来：“亚凡是个好女孩，好好对她，别辜负她――这是你命。”
说罢，他就不再开口，切重归寂静。
方木垂着头坐会儿，抬手熄灭电灯。
陷入黑暗刹那，方木突然意识到眼前幕无比熟悉。几年前，S市开往哈尔滨长途列车上，同样狭窄空间，同样共处室，同样话题，涉及同个女人。
同样心有不甘追问，同样心照不宣回避。
米楠以手托腮，侧身躺在被子里，静静地看着方木，嘴边仍是丝掩饰不住笑意。渐渐地，她目光专注起来，似乎眼前这个男人值得百般揣摩。
“你爱她？”
冷不防地，米楠低声问道。
方木愣，本能地反问句：“你说什？”
“没事。”米楠立刻转身，把被子盖到肩膀，只把头黑发冲着方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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