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方向盘上举起右手,摆摆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冯斯听得懂他意思:这些年跟着师父,已经赚很多,他去世,不能再占半点便宜。
这是张圣垠另外点讨冯斯喜欢地方:从来不矜夸卖好。
“那随你吧。”冯斯也不多说。
老房子位于城南,那是个专门为国企职工修建福利房小区,建筑质量很般,冬冷夏热,原本是冯斯母亲单位分给她,后来房改掏笔小钱买下。在冯琦州发达起来之前,这套两居室外带个地下储藏室房子就是家里全部财产。
冯斯跳下车,背着行李爬上七楼,掏出钥匙打开门。大半年没有回来过,开门就是股呛人尘土味儿。他咳嗽几声,进屋放下行李,先去卫生间拿出块抹布,细细地把客厅里挂着母亲遗像擦干净。相框里母亲沉默地微笑着,黑白凝固青春容颜永远也不会改变。
留给他,又给他买好飞机票,原意是把他送走,自己个人去应对那六个杀手。他从中体会到丝久违温情,同时又是阵糊涂,怎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会有那重要。而这些答案,都需要回到老家去寻觅。
从火车站出来,冯琦州助手张圣垠已经在等着他。所谓人得道鸡犬升天,张圣垠这些年跟着冯琦州也赚些钱,如今身笔挺西装人模狗样,不知道多半会把他当成大公司高级白领。但冯斯始终记得此人当年在街边挥汗如雨地卖羊肉串,还用着本名张土根时样子。不过这个人平素很守规矩,说话做事也有分寸,倒是不招冯斯讨厌。有时候他需要和父亲说事却又实在不想面对面时,也会让张圣垠帮忙传话。
“先去哪里?”张圣垠问。
“麻烦先送回家吧,”冯斯对张圣垠向比对父亲更有礼貌,“路上太累,想休息休息。”
“哪个家?老房子?”
“妈,回来。”冯斯轻声说。
二
最近十年里,“忘虚子”冯琦州大师名气越来越响,以至于大学修体育馆都要请他看风水。但在冯斯小时候,他只是个不成器街头小骗子,靠着街边摆摊测字问卜赚点糊口钱,或者说,还不够糊口钱。那时候是冯斯母亲池莲在默默地支撑着这个家。她在县城医院里当护士,每周要上两个夜班,非常辛
“嗯。”
张圣垠点点头,发动汽车。这座小城和中国大多数小城市相类,火车站周围看起来繁华漂亮,但开不多久就能看到农田和河流。冯琦州就在能看到农田郊区有独栋别墅。这栋别墅是在冯斯初三毕业那年暑假建成,但冯斯高中选择所寄宿学校,放寒暑假也经常回城区里老房子住,所以几乎没在别墅里住过。
“你前几天打电话给,要帮你卖掉别墅,已经找好中介,”张圣垠说,“需不需要先回去清理下物品?”
“不必,和有关、和妈有关,都在老房子里,”冯斯说,“别墅里你看着办,该扔扔,值点钱你都留下好,他手里应该有不少珠啊串啊镯子啊什。家电和家具可以随房子块儿卖,或者送。”
“那好,把能变卖都变卖,回头钱全部汇给你。”张圣垠说,“这些年跟着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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