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
母亲也算美貌,但……
不染纤尘清丽摄人心魂,仿如月下垂落霜华,纯净无暇,难以描摹美扑入眼帘,他忽然想起书中所说倾国倾城。
“娘。”女孩转扑进香软怀中。“纸鸢坏,叔叔凶。”
女子轻轻拍拍。“翩跹乖,下次给你做个更漂亮。”
“要爹做。”女孩汪着两包泪。“爹做很久。”
他点也不想要妹妹。
粉白透红脸犹带薄汗,童稚笑颜很甜,甜得让人心情愉快。
“叔叔,纸鸢是。”
管家咳几声,笑又笑不出来。“禀夫人少爷,翩跹小姐没见过外人,只会对年长叫叔叔姐姐。”微带窘态说完,又哄着女孩。“该叫哥哥。”
“哥哥。”女孩脆生生改口,十分乖巧。“谢谢你帮捡纸鸢。”
青碧如茵山坡上,色泽鲜亮蝴蝶鸢低低飞,随风起伏摇摇欲坠。小小人边走边跑,不太会放,味用力拉扯,没多久线断,飘飘荡荡纸鸢落到眼前,被他拾起来。
管家在身旁,欲言又止。
雪玉似小人,黑亮眼瞳带着婴儿般蓝,怯怯望着他,又回头看看远方树下人。明白她要什,瞥眼手上软榻榻纸鸢,偏不想给。
父亲每年大段大段外出,皆驻留在这里,为远处那个女人,忽略西京家。
这是父亲另个家,住着个美丽女人和……他不想要妹妹。那个女人为父亲深爱,百般呵宠,甚至不敢让她知道自己早已有妻有子。
他看不过去。“那是爹,弄毁又怎。”还有更多话要出口,母亲按住他肩。
素颜蓦然惨白,瞧着他眼光越来越奇异,又望向他身后人,最终落在管家身上,管家左右为难,许久才点点头。
“娘!”女孩被勒得发疼,时忘抱怨。
“……没有别意思,只是想和你谈谈。”母亲声音很轻,低头推推。“玉儿,带妹妹那边玩会,娘想和这位……夫人说说话。”
“娘。”女孩觉察到神情有异,抱住腿不肯动。
“才不是你哥哥!”怒气憋在胸口越来越盛,手指无意用上力,啪声脆响,纸鸢竹篾断。
女孩呆下,圆亮黑眸迅速湿漉,透明水珠将坠不坠噙在眶中,委屈而畏怯,犹如可怜兮兮小狗。
管家心疼不忍代为解释。“纸鸢是主公亲手制,小姐非常宝贝。”
“翩跹。”
宛如玉石相碰悦耳清音,个雪衣女子柔声轻唤,脸色微微发白,略为惊疑美目扫过来,只觉呼吸都窒窒。
所以母亲,永远不快乐。
父亲对母亲极好,温和有礼相敬如宾。除远行,从不违逆妻子心意。既是尊重,也是愧疚。旁人都艳羡赞叹,唯有他明白母亲寂寞容颜下哀伤。
那日,母亲携他远行,去往山明水秀扬州城。明白丈夫心无可挽回,放下最后丝尊严带上爱子去扬州……接那对母女回西京。
隐忍到几近卑微大度,或许唯有这样,才能留下丈夫外出脚步。
精雕细琢华邸,饰物摆件样样精致,许多都十分眼熟。主人访友未归,主母不期而至,管家惊惶而尴尬,到底不敢违拗,他终于见到那个不该存在女人,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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