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无人不知谢景泽惧内,尽皆哄笑起来,推杯换盏灌酒,时值岁末繁务暂搁,心情佻达放纵,迅速拉开兄弟间肆无忌惮哗闹。
厅堂满坐,笑语喧然,同席除大嫂二嫂,余者多为各房叔伯妻妾,皆有贴身丫环随侍。大嫂笑颜攀谈,询问起居近况,亲切温柔与谢夫人般无二。
她吃得很少,
“其实何必……”谢飞澜垂目低喃,并不赞同父亲深远计量。
“三嫂太想不开,纳个妾不就成。”谢临夏对此颇为不解。“以她美貌又不愁失宠,非要死心眼自己生。”
“君随玉对亲妹视同拱璧,岂会任云书另聘。”谢曲衡摇头否定。“老三也绝不肯。”
“三哥只求她能平安到老已是心满意足。”谢飞澜淡笑道。
“四哥说没错。”青岚点头,想到那个冷冰冰女人会如何应对怯弱妾室,不由打个寒噤。“三嫂和大嫂不同,她才不可能和别人共事夫。”
女眷依例另入旁席,谢云书将妻子安排入坐,与左右嫂姨寒喧数语,已有人趋近请示,只得径去忙碌。
谢家五位公子难得齐聚,谢飞澜更鲜少参与家宴,堂内不分长幼多半俱在张望,青岚压低声音谑笑。“每年三嫂出来都是如此,像头回见似。”
“那是三嫂露面太少,旁人又不像青岚能时常进出三哥苑子。”二叔长子谢临夏笑驳。“少见难免多怪,暗地里瞧何止是们。”
这话倒是事实,许多长辈亦在打量。
“三嫂情况……究竟有无把握。”谢飞澜强迫自己收回视线。
话出口被谢曲衡瞪眼,青岚没趣摸摸鼻子消音。
与其他各房不同,谢家家长谢震川从未娶妾。已成家几位儿子亦如出辄,唯有谢曲衡前不久纳房小星,也幸赖长媳性情柔顺,与妾室姐妹相待波澜不兴,谢夫人念几天也就作罢。谢曲衡此事悖父母之意,好容易敷衍过去,自不愿兄弟再提。
不过这话倒是提醒谢临夏,颇关心探问谢景泽。“二哥不是直想将红颜知已收进府内,何不趁此机会起办,省得夜长梦多。”
谢景泽常年出门行医,偶然救位卖唱伶女,两人情投意和缠绵难分,羁绊多年,早已是公开秘密,连苏锦容都风闻二,度探上门去打骂。若非得小厮传信溜得快,必定闹得满城风雨。此后谢景泽心有余悸,谨慎收敛许多,有情人不得已两厢牵挂,时闻他长吁短叹。
谢景泽苦笑着摇摇手。“家里那个……怎能和大嫂相比,娶回来反而糟践人家,不如断由她另择良配好。”那样纯真温柔女孩,入门只怕倍受折磨,耽下去又蹉跎青春,宁愿送笔丰厚嫁妆让她改适他人,或许还能幸福。话虽如此,情意却是眷恋难舍,脸上不自禁带出伤感,明显口是心非。
谢景泽停下杯。“本来有点悬,但这阵汤药进补效果不错,已有七分成算。”
才七成……
“终有些冒险,难怪老三心绪不佳。”谢曲衡远远望眼三弟。“老二多想点办法,务必要弟妹母子平安,否则……”
桌人皆静刻。
“本觉得三哥运气真好,君王府小姐又是个罕见美人,没想到……”谢临夏不无遗憾。“再康健些就十全十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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