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不尤心想,墨儿若能娶到这位姑娘,真是生大幸。不过就算宋齐愈不成,还有章美、郑敦,都是太学英才,将来功名不愁。墨儿仍没有什胜算。单看眼前郑敦,说话间,对简贞已是满心满眼悦慕。赵不尤不由得暗暗替墨儿惋惜。
“章美直瞒着们,个字都没讲过!”郑敦脸上又露出不平之色。
“恐怕是简贞姑娘在信里要他暂时保密,简庄兄自家都不愿为禄利而谋出路,若知道自家妹妹竟然将闺阁笔墨拿到市面上去卖,定会大不乐意。”
“也是。”
“对,章美何时将卖画钱交给乌老伯?”
书院需要教授,想引荐简庄谋个教职。
“简庄兄妹妹实在不起,这次全凭她。”郑敦大声赞叹。
“哦?”赵不尤知道简庄有个妹妹叫简贞,但因简庄家礼严格,从不许妹妹抛头露脸,故而赵不尤从未见过。不过妻子温悦见过不少次,温悦对简贞赞口不绝,说不论样貌、才情、见识,都是上上之品。
“这事章美竟从来没跟们讲过!”郑敦忽然露出不平之色。
“什事?”
“说是寒食前两天,他将那田主引荐交托给乌老伯。”
“这说他是交割这事,才离开汴京,去应天府?”
“应天府?!章美也去应天府?”郑敦猛地
“也是今天听简庄兄说才知道。原来这几年,简庄兄全是靠他妹妹操持家里收支营生。简庄兄年并没有多少钱粮收入,却从来没显出寒窘,难得,难得!去年,简贞姑娘就预感那二十亩学田恐怕靠不久长,就开始预先谋划。她不仅家务操持得好,竟还画得手好画。刚巧去年简庄兄新娶侧室,那乌二嫂父亲乌老伯和章美父亲又是旧识,简贞姑娘从二嫂嘴里听说章美和京里些书画经纪有交往,就背着简庄兄,选几幅画给她二嫂,让她带回家,转交给章美,看看能不能卖些钱。章美拿到画,找几个书画经纪相看,谁知各个都赞叹不已,全都被抢买走,幅最高竟卖到五贯钱,都快赶上米芾、文仝、李公麟这些名家价。简贞姑娘便将自己几年来画近百幅画全都托付给章美。可是大半年,章美却没有把钱交给简贞姑娘。二嫂催问几次,章美都说还没卖掉,二嫂还以为章美窝藏,差点要向简庄兄抱怨。她却忘,简贞姑娘交画时,还让她转交封信给章美——”
“简贞姑娘那封信是托章美用卖画钱帮忙买些田产?”
“是啊,那些画总共卖三百多贯,章美替她物色片上田,亩十贯钱,总共三十亩。章美已把三百贯钱交给二嫂父亲。乌老伯昨天去官里帮着请买官契,今早邀那田主来找简庄兄。这会儿正在立契,下午就去官府割税,简庄兄便有自家田产。”
“这简贞姑娘果然难得。”
赵不尤原来听妻子温悦赞叹,多少还有些不信,这样听,自己在亲友间所见所闻女子中,见识、才能和心地,确少有能及得上简贞。温悦极想给墨儿说成这门亲事,但东水八子中,宋齐愈、章美、郑敦都是人中龙凤,又都未娶亲,简庄恐怕早已想定人选,故而直没敢贸然找媒人提亲。她侧面打探打探,简庄夫妇果然已经相中宋齐愈,只得断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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