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彭影儿还能容让两个弟弟,后来他挣钱比两个弟弟多出几倍,脸色便渐渐难看起来。之后又娶亲,嫂嫂曹氏性子冷吝,若不是看在房屋租钱和饭食钱三兄弟均摊,早就撵走他们。即便这样,她每天也横眉冷眼,骂三喝四。
他们两兄弟只能忍着。忍来忍去,也就惯,不觉得如何。
这个处境,就算能找到春惜,仍是旧样,还是娶不到。因此,他也就渐渐死心,忘那事。每天说些钱回来,比什都要紧。
两三年后,他渐渐摸熟京城,发觉凡事只要做到两个字,到哪里都不怕:是笑,二是赖。
有手不打笑脸汉,无论什人、什态度,你只要直笑,就能软和掉六分阻难;剩下三分,那就得赖,耐心磨缠,就是铁也能磨掉几寸;至于最后分,那就看命,得是福,不得也不算失。
书人地步,每个月至少能赚十贯钱,那就能娶春惜。
可是,才狠十来天,他又去看春惜时,饼店门关着,旗幌子也不在。他忙向邻居打问,春惜家竟迁往京城,投靠亲戚去。
瞬间,他心空得像荒地样。
他再也没气力认真学说书,每天只是胡乱说两场混混肚子,有酒就喝两盅,没酒就蒙头睡觉。父母都已亡故,哥哥和弟弟各自忙自己,也没人管他。
弟弟彭针儿跟着位京城来老太丞学几年医,京城依照三舍法开设御医学,那老太丞写封荐书,让彭针儿去京城考太医生。彭影儿知道后,说也想去京城,那里场面大,挣钱比登州多十倍不止。彭嘴儿见兄弟都要去汴梁,也动心。
于是,他慢慢变成个乐呵呵人,就是见条狗,也以乐相待,恶狗见他都难得咬。
这乐呵呵过几年,直到去年春天,他去城东观音院闲逛,无意中撞见个人:春惜。
春惜早已不是当年模样,已是个少妇,手里牵着个孩童,身边还跟着个中年男子。不过他仍旧眼认出春惜,脸还是那中看,仍是朵碧桃花,且多些风韵。春惜并没有看到他,他躲在人背后,如饥似渴地望着,怎看也看不够。
春惜烧完香后,牵着那孩子,跟着那个男子离开观音院,他便悄悄跟在后面,直
于是三兄弟起去京城。
彭嘴儿原以为到京城就能找见春惜。可真到那里,十万百万人涌来涌去,哪里去找?
他哥哥彭影儿功夫扎实,很快便在京城稳稳立住脚。弟弟彭针儿进医学院,看着也前程大好。只有他,那点说书技艺,在登州还能进勾栏瓦舍混几场,到京城,连最破落瓦舍都看不上他。他只有在街头茶坊里交点租钱,借张桌凳,哄哄路人。每天除租钱,只能挣个百十文,甚至连在登州都不如。
京城什都贵,他们三兄弟合起来赁屋子,不敢分开住。三弟彭针儿进太医学外舍后,搬到学斋去住。唯有他,只能勉强混饱肚子,独自出去,只能睡街边。
不过,三弟彭针儿和他样,做事懒得用心用力,学几年,仍滞留在外舍。去年蔡京致仕,太医学随着三舍法起罢,彭针儿也就失学。他原就没有学到多少真实医技,又没本钱开药店医铺,只能挑根杆子,挂幅医招,背个药箱,满街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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