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下来!”那瘦男子冷声朝邱菡喝令,声音尖亮。
邱菡迟疑下,才站起身来到车门边,她双手反绑着不知道
易卜拉从背囊中取出锭三十两银铤,房敬唤伙计取来锤、凿和秤,替易卜拉将银铤凿下来二两,仔细秤好后,易卜拉将银子当面交给贾庆。贾庆也随即回到船上取来五陌铜钱,付给冯赛做牙费。这时瓷器木箱全都搬上岸,捆好在驼背上。
冯赛对贾庆道:“贾大哥,家中有急事,剩下瓷器恐怕没办法替你张罗,你再另寻个牙人如何?”
“其他牙人信不过。你去办你事,等两天不打紧。”
冯赛不好再说什,只得和瓷商作别。那个房宅牙人鲁添儿直在旁觑看,听见后,眼珠滴溜溜地闪。冯赛哪有心思在意他,带着易卜拉和驼队进城,先赶去东水门内城墙右侧税务那里交税。
税监陈智和冯赛熟络,但他手下那两个税吏董三和宋尤有些牙尖,时常刁难商旅。冯赛为免麻烦,不时要笼络下他们。今天事情急,他先去对面曹三郎那里买瓶上等酒、两瓶中等酒,又切两盘白肉、熟肚,起包送到税务,慰劳几句。税监陈智仍是谦让,董三和宋尤则笑眯眼,胡商货只大略看看,没有细查,照着契书上交易总价,按过商收取百分之二税钱,就签发税证。
利之所在,民所竟趋,倘无官以司之,
则智诈愚,勇陵弱,攘夺诞慢,决性命之情以争,无所不至矣。
——王安石
瓷商贾庆船就泊在岸边,三人起上船看货。
那些瓷器都成套装在黄杨木箱中,每格底下都铺着软絮,垫着白绢。幽亮黑瓷衬着雪白细绢,异常醒目。
冯赛这才和胡商告别:“易卜拉,你要货算是买齐。象牙能否稍宽延两天?”
“好。不过最多只能等三天。”
“最晚第三天,就带朋友去交割。”
邱菡窥见车子进座庄院,心不由得又怦怦跳起来。
车门打开,场院宽阔,夕阳里站着个瘦瘦男子,逆光看不清容貌,但身影瘦小,像只瘦猢狲,手里攥着把钢刀,刀刃闪动着霞光,耀得邱菡睁不开眼。
易卜拉轻手拿起只瓷盏,里里外外仔细看视摩挲。冯赛也帮着看验,确是等货色。双方又议价,冯赛几句话帮他们谈定价。易卜拉只有五头骆驼,要二十箱。总共五十六贯,折银二十八两。
三人重新回到岸上,走进茶肆。冯赛向店里讨来笔墨,取出买好契书,填好交易物件钱数,让易卜拉和贾庆分别签字画押,又让伙计去请客栈主人房敬来作保。
房敬四十来岁,生得矮矮壮壮,逢人见面始终乐呵呵。为拉拢客商,他常替住店客商作保。今天,他过来却苦着脸道:“冯二哥,不敢再替你作保,上午那个炭行吴黑子来,说不见姓谭送炭来,高声大气嚷着让赔他炭,还险些要动拳头……”
“实在对不住房老兄。是没办好,连累到您。不过,贾大哥您也熟,眼下这桩买卖也简利得很,货就在船上,定契,就付钱,没有什好牵扯。这会儿去另寻保人,又得耽搁时间,还请房老兄再帮衬回。”
房敬笑着摇摇头,看过契书,没再多话,捉笔也签自己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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