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赛见他懒于应付,知道自己已被打入败落户名册,便笑着说:“说到花冠,前回郑枢密嫁女办妆奁那桩事,亏得唐大哥替费心思,才在郑枢密面前得声好。尤其那顶花冠,他家养娘说,枢
二、名姓
冯赛走进唐家金银铺。
这时天色已暗,铺子外头高挂排红纱金线彩绣灯笼,里面二三十支鹤形铜烛台,皆比人高,上头燃着手臂粗红烛。三面墙均是高大檀木柜子,柜子前各张长桌台,台上覆有富贵百花锦绣,摆列大大小小螺钿漆盒,盒中则是各色花冠、珠翠、金银钗钏,映着烛光,熠熠耀眼。
铺子里有两个经纪,正笑着分别侍候两个客人。另有个四十来岁黑缎幞头、蓝锦褙子男子背着手,四下到处走看,是店主人长子,熟人都唤他唐大郎,如今掌管这金银铺。冯赛进门,他便眼瞧见,却迅即转过身,装作查看顶金丝镶翠花冠。
冯赛笑着走过去,叉手致礼:“唐大哥。”
又不清静起来。俺床和她床只隔这堵墙,夜里先是大门二门吱扭响,接着是床板床腿嘎吱叫。再下来,俺就没脸说。蛤蟆跳进泥塘里,咕叽咕叽;母猪捆上屠宰凳,呕呀呕呀……原先彭大在时,夜里虽也有动静,可从没这般大阵仗,竟还咚咚咚地敲战鼓……”
赵不尤听她说得不堪,忙打断:“她真是招外人来?”
“可不是。这妇人原先就没有好名节,嫁彭大,才收几年心。可野雀哪里关得住?痴心终究场空。过两天,这房里便没人声,只听着闷咚咚,像是捶打铺盖般。响阵,停阵。又过两天,连这声响也没。那妇人定是跟着浪床汉逃。”
“这之后,再没听见响动?”
“大概三天前,夜里似乎窸窸窣窣阵,恐怕是老鼠。”
“哦?冯二哥?”唐大郎回过头,故作讶异,扯出几丝笑,抬手勉强回礼,眼中露出轻忽戒备之色。
冯赛装作不觉:“许多时日不见,唐大哥向可好?”
“哪有什好?不过是讨些剩浆水吃罢。”
“唐大哥素来善藏拙。”
“说笑。冯二哥今天来可有事?若没有,你随意瞧瞧,得把这花冠盛装好,李副宰相新纳个会弹筝姬妾,要这顶花冠。明早就得差人送过去。”
赵不尤听后,却顿时明白前后原委——
曹氏趁彭影儿藏在暗室中,撵走彭针儿,并关死暗室门,不再给丈夫送饭食,更趁夜与其他男子私通。这卧室里有何动静,暗室底下听得十分清楚。老妇听到“战鼓声”,恐怕是彭影儿愤怒拍打暗室门板声响。曹氏怕隔壁听到,便用被褥衣物填满柜子。如此,暗室门板拍打声便成“闷咚咚,像是捶打铺盖般”。
随后,曹氏携带家中钱物,与人私奔,留下彭影儿活活饿死在暗室里。
至于最后老鼠窸窸窣窣声,则应是梅船幕后杀人者。他四处搜寻彭影儿下落,必定直监视这房舍,却始终不见彭影儿踪迹。曹氏私奔后,里头没动静,他便趁夜进来。其他箱柜都空着,唯有这个大柜子填满被褥。他便全都抱出来,丢到床上,随即发觉里头暗室。
等他下到暗室,彭影儿已经饿死,不必再杀。他便将铜铃塞进彭影儿怀中,随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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