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赛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苦笑着叹叹气。
“大理寺人来,也只能说出这些,其他,便真无所知。”
“是,唐大哥照实说便是。搅
市易务?冯赛面上不动色,心里却大为震惊。难怪此人熟知各般钱货行情,市易务是神宗年间王安石变法时所设,掌管估测衡平物价、收买滞销货物、赊销积存粮绢,以及向商人借贷官钱。那百万官贷正是从市易务贷出。
“他在这里,从未生过事、行过歹,每回卖金银首饰,钱数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为何离开这里?”
“不正是为你缘故?”
“为?”
密夫人母女两个都爱得不得。郑枢密第四个女儿眼瞧着又到论嫁年纪,这阵子被些琐事缠住,唐大哥恐怕也听闻。还好如今总算能大致账,重新回来做些正经事。往后还望唐大哥继续看顾,到时节说不得又得烦劳唐大哥。”
唐大郎听,顿时改色:“哦?那般塌天麻烦,竟被你化解?”
“如今只剩些小头尾,得跟大理寺解释明白。今天来,便是跟唐大哥先通个情,以免大理寺差人来问时,唐大哥没防备。”
“哦?大理寺寻做什?”
“事关柳二郎,他原先在你这里做过经纪?”冯赛并非全然唬他,等这桩案子查明时,大理寺势必会查问李弃东身世来由。
“唐家金银铺在汴京虽也算唤得出个名号,但毕竟只卖首饰冠戴,路子窄,哪里及得上你牙绝宽门大路?”
冯赛却暗想,李弃东先在市易务,已精通诸般商货行情,他若从那时便已有骗取百万官贷图谋,便该直接设法来接近,何必又转而到这唐家金银铺,耗费近年时间?他来这里,是为借金银首饰买卖,先结识顾盼儿、柳碧拂?应该不是。那时,他还不知柳碧拂身世,更不知与柳碧拂竟有当年那茶引旧怨。那,他究竟是何时起谋骗百万官贷图谋?
“不过,此人确有些难测——”唐大郎继续说,“他面上瞧着温善,时常带着笑,说话也和声和气,从没见他与人争执动气。不过,无事时,他却不愿跟人厮混到处,常常独自在旁读书。和他闲谈,他似乎始终存着戒备,不愿深谈,更不愿提及自家旧事。问他,也只是笑笑……”
冯赛不禁轻叹声,自己也与此人相处年。回想起来,待人处事上,此人稳妥谨细,时时让人觉着周到熨帖,但确从不曾与他深谈过回半回。这些年,冯赛经见无数深藏不露之人,但多少都能窥觉些迹象,从没有个人能像此人般,如此温善和静,叫人从无防备。
“对,此人真是你亲舅子?”唐大郎眼中露笑,转而生出窥私之趣。
“你说是你那小舅子赵二郎?”
“赵二郎?他原先姓赵?”冯赛惊。
“嗯。他来这里时还姓赵,后来跟你那妾室认亲后,才改回柳姓。”
冯赛越发惊异,李弃东究竟姓什?三个姓难道都是假?他忙问:“他来,是谁引介?”
“他自家寻来。看他在市易务做过两年书吏,虽只是个书手,不在前头干办,只在后头查抄账簿,却精通书算,便雇他。他在店里前后虽不到年,待客接物上,却比许多年久老经纪更轻熟……”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