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赌心
天才微亮,冯赛便已赶到十千脚店。
周长清和崔豪在二楼阁间里等他,看二人神色,他便明白,没捉到李弃东。也随即醒悟,自己漏算条:即便李弃东昨夜带人去偷袭崔豪那小院,他也绝不会跟着起冲进去,定先让帮手进去,只叫他们制服甚而杀死屋中几人,绝不会让人知晓钱袋事。等帮手得手,他才会进去取那钱袋。看到那些帮手进去后,略有异常,他自然会迅即逃走。
想到此,他既悔又愧,忙说:“是失算,让你们白忙累。”
周长清却笑着说:“正主虽没捉到,此战也算大捷。至少谭力这方,捉住三人。你先坐下来,听们细说——”
“老人家,那庄院主人姓什?”
“姓朱。”
“哦?他家何时被烧?”
“将及半个月。朱员外只有个独儿,却有些痴傻,二十来岁,却连男女都辨不清。朱员外花费许多气力钱财,才替这儿子买个官职。那天摆满院流水席,请乡里所有人去吃,欢闹到深夜才歇。他家主仆忙累天,全都睡死过去,却不想火烛未熄尽,燃帐子。等那些仆人醒来,朱员外夫妻和那傻儿都已被烧死,唉……这才真真是福来如细流,命去似火烧。”
“他家可有个姓归人?”
地图,预备在这里。”何涣转身吩咐个书童,跑回家中去取那张图。
“阿慈现今如何?”
“她仍与蓝婆住在处。已写信禀告过家母,家母要亲自来操办婚事。”
“老夫人怕是拿根大棒子来料理你们。”
“不会,家母是极通达之人。”
原来,昨夜崔豪三人在小篷船里制服那两人,带着钱袋离开后,周长清看到虹桥上那瘦长
“姓归?没听说。”
“哦……”
赵不弃谢过老汉,见他面色黑瘦,又佝偻着背,便从袋里取两陌钱,偷偷安放到田埂边,这才转身上马回去。
看来那姓归只是借用朱员外宅子来行事,梅船事出纰漏,他为掩藏踪迹,竟下狠手,连人带庄院起烧掉。这根线也烧断。
赵不弃心头有些不畅,本为寻趣而来,却见这些焦苦。他不由得笑叹声:心即是境,朱员外父子只是憨人,不过酣睡中挨次火。这些狠人,有这等狠心,眼中所见,自然尽是险狠,哪里能得片刻安生,恐怕天天在挨油煎火烧之苦。真真何苦?
“那最好。”
闲谈几句,那书童已取地图来,赵不弃接过看,画得极详细,并且处处标注分明。赵不弃道声谢,上马向东门外赶去。
何涣当时由于误杀术士阎奇,被判流放沙门岛。押解途中忽然昏死,醒来时,躺在座庄园中。个姓归男子说服他去做紫衣客,幸而丁旦为贪财,又将这差事抢去。姓归男子如今不知是活是死。
不到个时辰,他已到达何涣所绘那处河岸,岸边不远处果然有片小林子。他驱马沿着林间小路穿过去,抬眼看,不由得惊笑声:眼前确有座庄院,不过已经烧得焦黑,只剩堆残壁焦梁。
他驱马绕着庄院看圈,这火烧得透彻,样齐全物事都没留下。正在瞧着发笑,却见不远处片田地中有个农人在劳作。赵不弃驱马过去,见是个老汉,便下马去打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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