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装束有些古怪,不是僧人,而似道士。头戴顶黄道冠,身穿紫绸袍,披件紫锦大氅。那张脸尤其怪异,抹得粉白,描黑眉,涂着红唇,耳边还挂金耳坠。昏冥天色中,瞧着有些幽诡。虽隔条街,陆青仍眼认出,是王伦。
王伦却没瞧见陆青,他手里还拿着个铜铃,边摇动,边大步向前。陆青顿时想起万福所言紫衣妖道,不由得停住脚。他旁边茶肆里那几个客人也发觉,全都停住嘴,望向王伦。
王伦走到路口,那里有个绸衫男子正缓步过街。王伦赶上那男子,手里铜铃摇得越发用力,口中竟高声念诵起来,听不清念词,似乎是咒语。那绸衫男子忙站住脚,扭头惊望。由于背对着陆青,看不见脸,只瞧见他吓得伸手捂住嘴。
王伦大步行到那人面前,相隔两三尺时,停住脚,朝着那人继续摇铃念咒,声音极高,越发刺耳。念片时,那人身子晃几晃,竟栽倒在地。王伦则转身便走。
茶肆里那几个客人直张嘴呆望,这时起惊呼起来。陆青忙望向王伦,见王伦已回到小寺那边,却没有进去,反倒走向对街。对街是个店铺,正在修造。门前杂乱堆着些木料器具、盛土竹筐、贮水大铁箱,还有堆土。
房中又无人预先躲在里头,也未听到争斗叫嚷,自然没有凶手。唯疑点是,人如何将自己手脚叉开,拴到四边床柱上。打成这种绳结,便可轻易做到。他先拴死两只脚,而后将两根绳子分别拴到头边两根床柱上,打作这种结。绳子长度,刚够展开两臂时,能将手腕伸进绳圈里——”
“既然拴住自己手脚,又如何z.sha?”
“他先将厚帕子浸湿,裹到脸上。再将双手分别伸进绳套,两边扯,将自己双手拴死,再解不开——湿帕子蒙死口鼻,透不过气,片时便能窒息,算是溺水而亡。”
“他为何要z.sha?又用这等古怪手段?”
“外头徒弟先听到他似乎在念咒,恐怕真是在念咒,这等人沉迷各般神通异术,们瞧着他是z.sha,他自家恐怕是在求飞升成仙之道——”
王伦快步走到那土堆边,忽然纵身跃起,跳上土堆顶。刹那间,他身子陷入土中,随即消失不见,那土堆跟着也塌陷下去。陆青忙赶过去,绕过那贮满水铁箱,却没留神土堆边只竹筐,险些被绊倒,竹筐滚到边。他却顾不得这些
四、土妖
陆青赶到北郊时,天色已晚。
花奴宁惜惜捎信来说,王伦住在北郊黄柏寺里。陆青去见花奴时,并未问及王伦,不知花奴从何处得来这消息,为何又叫人来传信。她或许早已知晓王伦与李师师有瓜葛,直在暗中刺探。
无论如何,陆青都想去那里瞧瞧。只是他从没听过这寺名,便由城外抄近道,绕过东北角,来到衢州门外。沿路打问,慢慢寻过去。黄柏寺在郊外个小市口旁边,那小街口已无几个行人,只有街角间茶肆,已挑起两盏灯笼,有几个客人在棚子下坐着吃茶吃饭。
陆青朝黄柏寺望去,见那只是座小寺。寺门窄小,土墙低矮,门额有些歪斜。门前株黄柏树,青茂高大。暮色中,如团碧云,将那小寺罩住。他正要举步过街,却见那寺门忽然打开,里头走出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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