硃安世忙劝道:“郭大哥千万不要这样,是连累你们,这怎能责怪嫂嫂?她身为母亲,当然疼惜孩子,何况她也知道那妻子已经远逃,说出旧宅地址也没有什妨碍。再说,就算那杜周再狡猾,也休想捉住你弟媳……”
狠劝番,郭公仲才消气,回头瞪眼妻子道:“煮饭!”
鄂氏抹着泪,转身出去。
韩嬉笑骂道:“好个郭猴子,在女人面前耍什威风?”说着也起身去厨房帮忙。
硃安世转回正题:“郭大哥,来茂陵,是求你件事。”
郭公仲生来性直心急,自幼又有些口吃,故而说话向极简短。
进厅堂,未等坐下,他便连串问道:“你?妻儿呢?你们?这孩子?”
硃安世笑着坐下,从头讲起前因后果。
讲到郦袖,郭公仲忽然大叫:“逃?好!”接着又扭头朝门外喊道,“进来!”
郭公仲妻子鄂氏从门边露出身子,半低着头,脸含羞愧。
查到些线索!
靳产心中重又振奋,忍不住笑起来,拨转马头,取道东南,向常山赶去。
硃安世三人辗转回到茂陵,这时已是天汉三年[天汉三年:公元前98年。]春。
他们扮作家三口,在僰州雇船,载着两箱锦帛,沿江南下,经江州[江州:今重庆地区秦汉时期称为江州。],到江陵[江陵:今湖北省荆州市。],上岸后买辆马车,仍装作行商,由陆路北上。
沿途关口守备果然松许多,他们进城出城,都无人盘查。那些绣衣刺客也未再出现。
“说。”
“这孩子得送进长安,交给御史大夫。身负重罪,那些绣衣刺客认得韩嬉,所以想托大哥送他去。”
“好。”
硃安世转头问
硃安世十分诧异:“郭大哥,嫂嫂?你们这是?”
郭公仲叹口气,扭头望向妻子,恨恨道:“说!”
鄂氏局促半晌,才小声道:“硃兄弟,对不住你!”
硃安世越发纳闷:“嫂嫂,究竟怎回事?”
鄂氏举袖揩掉泪水,满面委屈:“你逃出长安后,杜周手下刘敢查出你郭大哥和你是故交,就将们家五口全都捉到长安,把你大哥和们母子分开来审。刘敢单独审,本不肯说,他把孩儿们全都吊起来,先从大开始鞭打,知道旦说出来,你大哥定不会轻饶,就闭起眼睛、捂住耳朵忍着。开始还能忍得住,后来,他们开始鞭打小儿,那刘敢又让人扳开手,不让蒙耳朵、闭眼睛。小儿哭着喊娘,他才三岁啊!受不住,只得说出你在茂陵旧宅……”鄂氏呜呜哭起来。
硃安世却丝毫不敢松懈,因为要时刻戒备,故而不太说话;韩嬉也不再嬉笑,整日神情淡淡,若有所思;驩儿本来就安静,见他们两个不言语,就更安静。硃安世觉着不对,便说些逗趣话,韩嬉只是略略笑笑,驩儿也最多咧咧嘴。几次之后,也只得作罢。
就这样,旅途遥遥,路闷闷,到京畿。
硃安世怕进长安会被人认出,不敢犯险,故而先赶往茂陵,黄昏时,来到好友郭公仲家。
郭公仲大吃惊,又见韩嬉随着,更是瞪大眼睛:“你们?快进!”
他把将三人拉进门,又忙转身吩咐僮仆,快把马车赶进院里,将门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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