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大概是在两三小时以前把他带到这里来,他肚子隐痛从来没有消失过,不过有时候好些,有时候坏些,他思想也随之放松或者收缩。肚子痛得厉害时,他就心只惦记着痛,惦记着饿。肚子痛得好些时,恐惧就袭心。有时他想到自己会碰到什下场,仿佛真发生般,心就怦怦乱跳,呼吸就几乎要停止。他仿佛感到橡皮棍打在他手肘上,钉着铁掌皮靴踩在他肋骨上。他仿佛看到自己匍伏在地上,从打掉牙牙缝里大声呼救求饶。他很少想到裘莉亚。他不能集中思想在她身上。他爱她,不会出卖她;但这只是个事实,象他知道算术规律样明白。但这时他心中想不起她,他甚至没有想到过她会有什下场。他倒常常想到奥勃良,怀着线希望。奥勃良定知道他被逮捕。他说过,兄弟会是从来不想去救会员。不过有刮胡子刀片,他们如果能够话会送刮胡子刀片进来。在警卫冲进来以前只要五秒钟就够。刮胡子刀片就可以割破喉管,又冷又麻,甚至拿着刀片手指也会割破,割到骨头上。
他全身难受,什感觉都恢复,稍为碰下就会使他痛得哆嗦着往后缩。他即使有机会,他也没有把握会不会用刀片。过天算天,似乎更自然些,多活十分钟也好,即使明知道最后要受到拷打。
有时
人,大约有六十岁,乳房大得垂在胸前,因为拼命挣扎,披着头乱蓬蓬白发被四个警卫人抓住条胳膊或腿抬进来,她边还挣扎着乱踢乱打,嘴里大声喊叫。他们把她要想蹋他们鞋子脱下来,把将她扔在温斯顿身上,几乎把他大腿骨都坐断。那个女人坐起来,向着退出去警卫大声骂句:“操你们这些婊子养!”她从温斯顿身上滑下来,坐在板凳上。
“对不起,亲爱,”她说。“全是这些混蛋,要不,是不会坐在你身上。他们碰到个太太连规矩也不懂。”她停下来,拍拍胸脯,打个嗝。“对不起,”她说,“有点不好过。”
她向前俯,哇声吐地。
“这样好多,”她说,回身靠在墙上,闭着眼睛。“要是忍不住,马上就吐,是这说。趁还没有下肚就把它吐出来。”
她恢复精神,转过身来又看眼温斯顿,好象马上看中他。她极大胳膊搂着温斯顿肩膀,把他拉过来,阵啤酒和呕吐气味直扑他脸上。
“你叫什名字,亲爱?”她问。
“史密斯,”温斯顿说。
“史密斯?”那女人问。“真好玩。也叫史密斯。唉。”她又感慨地说,“也许就是你母亲!”
温斯顿想,她很可能就是他母亲。她年龄体格都相当,很有可能,在强制劳动营呆二十年以后,外表是会发生些变化。
除此之外,没有人同他谈过话。令人奇怪是,普通罪犯从来不理会党员罪犯。他们叫他们是“政犯”,带有种不感兴趣轻蔑味道。党员罪犯似乎怕同别人说话,尤其是怕同别党员罪犯说话。只有次,有两个女党员在板凳上挨在起,于是他在嘈杂人声中听到她们匆忙交换几句低声话,特别是提到什“101号房”,他不知道是指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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