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很羸弱师姐。有年京城开春杨絮纷飞,庄清许做她们助教,请好几周假,复课后虚弱地向她们道歉,说:“不好意思,师姐最近身体不好,耽误你们学习。”她还记得她戴着淡蓝色口罩,纤纤弱弱向她们鞠躬模样。
人生无常。
出这桩事,她职业生涯也算毁。
顾璃手捧本讲义,个劲往电脑前凑:“确定是她?别是弄错吧。”
温凛:“她手里拿着话筒,是她实习那个单位。”
顾璃哼着《今夜无人入睡》,走到温凛身边,看她电脑屏幕,咦声。
“这不是庄师姐吗?”
庄清许。陆院长亲自带研究生,今年研三。
顾璃和温凛由于是那届新生最后两名,被分去硕士宿舍楼。所以走廊里来来往往,经常能撞见这个师姐。总是行色匆匆,捧着本书,文静低调。
听说毕业打算工作,已经签约家报社。
温凛被噎住。
杨谦南就这笑起来。温凛怕他再咳嗽,弱弱说“你少抽点烟吧”,他像没有听到样,跳过这句话,说:“你安心休息,好好考试。”
“等考完,来找你。”
这就是他承诺——来找你。
感冒冲剂正方形盒子在温凛手里,被捏得凹下去块,像个立体心形。
2010年月日,她人生好像翻页。
他是从什时候开始叫她凛凛,温凛已经忘记。印象里他从不在她面前遮掩本性,那些轻佻,浮浪,绮靡切他都展露给她看,不惧怕她逃跑,也不怕她把他与另些人混淆。
在温凛心里他永远是不样。她忘不掉他坐在烟酒靡靡夜场,看那些人犹如看舞台上戏子,随手点个,说你喜欢吗,让他唱歌给你听。
那通电话,温凛不说话,他就默认她还在生气,说好好,别生气。明晚应朝禹又有局,想来吗?
温凛吸吸塞住鼻子,奇怪冷静:“要考试。”
顾璃手里拿是她们院自编教材
那夜新院灯火里,也有几盏为她而亮。
屏幕上在播视频,看得出是在医院,堆媒体记者挤在起,画面有些混乱,摄像机和话筒晃来晃去,还有记者靠在墙边拟通讯稿。
嘈杂人声中,忽然有个记者寒声对着摄像机问句:“还没有死吗?”
画面定格在这刻,文章标题醒目刺眼——“记者在病房外,等着他死亡”,时间将新闻学院和整个R大推向风口浪尖,公众追问新闻从业者职业素养,更有甚者质疑整个R大新院学生素质。
温凛看着屏幕上庄清许脸。她表情是木然,带有她贯苍白。
大约没有哪次,比这年更期待考试吧。
*
那年元旦,还发生件大事。
位文化界泰斗过世。老爷子是世纪老人,其实算是喜丧。这件事引发社会热议,闹得轰轰烈烈沸沸扬扬,主要是因为个新闻。
那是考中新史前夜,整个新闻学院灯火通明。
杨谦南说:“那考完试以后?”
温凛:“考完试……就回家。”
杨谦南默秒,“那等你有档期,们再联络。”
急居然是温凛:“……不是那个意思。”
他就明知故问,逗弄:“那你是什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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