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外滩边上露台晚风和煦。
海边城市太容易成为座享乐之城,空气里残存着暧昧春,燥热夏日,和咸湿秋风。温凛穿着条露肩剪裁黑裙,坐在缥缈如雾夜色中,仿佛是江风部分。
可冬季已然近在眼前。
绪康白给她点杯龙舌兰,自己却要果汁。
彼此都忙,他们已经很久没见,以至于温凛竟然不知道,他最近不碰烟酒。
冷然声线惹得满桌寂静。
“他们那个圈子里,像他这样好人不多。”温凛说完这句话,Queena已经在暗暗给她使眼色。可她浑然不觉似,几乎在笑——“但是你不太配。”
温凛平时话很少,以至于她出声时候跟换个人似,仿佛在面对个不上台面下属,她叹息与无奈加深对方无药可救。
说完,她把餐巾团在盘中央,挽起自己外套,拂袖而走。
绪康白得知这个消息时候,已经过好几天。
“你说那位……不会姓杨吧?”
Queena是知道杨谦南,也知道温凛就是那位“没什背景”前女友。可是她开口时候,没有看眼温凛,也没有和任何人交换眼神,冷不防这问。
柔和灯光下,对面混血面孔明显僵。
“你认识呀?”
Queena摆摆手说“恰好听说过而已。”对方又旁敲侧击地试探几句,确定Queena真和杨谦南不熟,才又滔滔不绝地讲下去。
“怎,老婆管得严?”温凛放好外套,插科打诨。
绪康白倚在沙发上,无奈地向外瞥:“打算要孩子。”
也不是很想要,就是时候到。他这说。
绪康白年初刚结婚时候,温凛以为这天还很远。Queena出身好心气高,爱耍小姐脾气,绪康白性格这温顺老好人,都经常被弄得焦头烂额。她还以为这对至少要潇
那阵子温凛她们公司进车企项目最终比稿,周正清为拿到这个案子放弃和竞品公司既往合作,俨然势在必得,全司上下忙得席不暇暖。
温凛和周正清分工非常明确——周正清负责带整个团队,每天上班都乐呵呵,会儿给员工分他太太从西班牙哪个小岛带回来手信,会儿开会给团队画大饼,说年底做完这个案子要带所有人去日本团建。温凛则恰恰相反。每当她喊人进办公室,不是毙稿就是十几条修改意见。所以虽然陪着团队在公司熬通宵总是她,温凛依然不如老周受下属待见。
那天她没什工作状态,磨稿子磨不出结果,正打算回家,看手机,才八点半。微信上有条未读消息,是绪康白约她出来喝酒。
她很少这早下班,上海夜晚又这令人不舍得浪费,她实在没理由拒绝他。
*
没有人注意到,温凛脸色是何时沉下去。
席上众人多多少少都窥破那女生炫耀路数,半是嘲讽半是挑唆地催她,“那你赶紧答应人家呀。”
女生面色浅桃,故作矜持:“那家里条件好,也要看人呀。他今年都三十好几,还不结婚,肯定多少有点问题。”
这桌子都是人精,温凛觉得,其实多数人都在当笑话听。
只有她,虾钳才剥只,忽然拭拭唇,放下餐巾,说:“他人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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