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是不会胜!"约翰极沉稳,客观,象英国贵族那冷静高傲回答。
"噢,不会胜?"晓荷眯着眼问,为是把心中快乐掩藏起些去。
丁约翰点点头。
晓荷送给太太个媚眼,表示:"咱们放胆干吧,日本人不会时半会儿离开北平!"
"哼!他买,可卖女儿!什玩艺儿!"桐芳低声而激烈说。
房都起些波动,给若霞招致更多荣誉,也给他自己脸上添增几次微笑。他心中没有中国,也没有日本。他只知道宇宙中须有美妙琴音与婉转歌调。
若霞有点伤风,没敢起床。
小文,在丁刘二人都走开之后,忽然灵机动,他急忙走进屋去,拿起胡琴来。
若霞虽然不大舒服,可是还极关心那个新腔。"怎样?有吗?"她问。
"先别打岔!快成!"
"不能嫁那个人!不能!"高第哭丧着脸说。那个人就是李空山。大赤包所长拿到手,李空山索要高第。"可是,光发愁没用呀!得想主意!"桐芳自己也并没想起主意,而只因为这样说才觉到"想"是比"说"重要着许多。
"没主意!"高第坦白说。"前些天,以为上海打胜,象李空山那样玩艺儿就都得滚回天津去,所以不慌不忙。现在,听说上海丢,南京也守不住……"她用不着费力气往下说,桐芳会猜得出下面话。
桐芳是冠家里最正面注意国事人。她注意国事,因为她自居为东北人。虽然她不知道家乡到底是东北哪里,可是她总想回到说她言语人们里去。她还清楚记得沈阳"小河沿",至少她希望能再看看"小河沿"光景。因此,她注意国事;她知道,只有中国强胜,才能收复东北,而她自己也才能回到老家去。
可是,当她知道时还没有回老家可能,而感到绝望时候,她反倒有时候无可如何笑自己:"国大事难道就是为你这个小娘们预备着吗?"
现在,听到高第话,她惊异悟出来:"原来每个人私事都和国家有关!是,高第婚事就和国家有关!"悟出这点道理来,她害怕。假若南京不能取胜,而北平长久被日本人占着,高第就非被那个拿妇女当玩艺儿李空山抓去不可!高第是她好朋友。假若她自己已是家庭里个只管陪男人睡觉玩具,社会中个会吃会喝废物,她不愿意任何别女人和她样,更不用说她好朋友。"高第!你得走!"桐芳放开胆
丁约翰拿着黄油。到冠宅去道喜。
大赤包计算番,自己已是"所长",是不是和个摆台平起平坐呢?及至看到黄油,她毫不迟疑和约翰握手。她崇拜黄油。她不会外国语,不大知道外国事,可是她常用黄油作形容词——"那个姑娘脸象黄油那润!"这样形容使她觉得自己颇知道外国事,而且仿佛是说着外国话!
约翰,在英国府住惯,晓得怎样称呼人。他口个"所长",把大赤包叫得心中直发痒。
晓荷见太太照旧喜欢约翰,便也拿出接待外宾客气与礼貌,倒好象约翰是国际联盟派来。见过礼以后,他开始以探听口气问:
"英国府那方面对上海战事怎样看呢?"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