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作,个铜板诡病不能有,点也不偷懒,好对起外婆与新来上帝!
长顺忙起来。黑早他便起来,到早市上去收买破布烂纸,把它们背回来。那些破烂本身虽然没有很大分量,可是上面泥污增加它们斤两,他咬着牙背负它们,非至万不得已,决不雇车,他汗湿透他衣裤。他可是毫无怨言,这是求生之道,这也是孝敬外婆最好表示。
把东西死扯活掖弄到家中,他须在地上蹲好大半天才能直起腰来。他本当到床上躺会儿,可是他不肯,他不能教外婆看出他已筋疲力尽,而招她伤心。
这些破东西,每片段都有它特立独行味道;合在起,那味道便无可形容,而永远使人恶心要吐。因此,长顺不许外婆动手,而由他自己作第遍整理。他晓得外婆爱干净。
第,他须用根棍子敲打它们遍,把浮土打起来。第二,他再逐捡起来,抖抖,抖去沙土,也顺手儿看看,哪块上污垢是非过水不能去掉。第三,他须把应洗刷浸在头号大瓦盆里。第四,把脏布都浸透,他再另用大盆清水,刷洗它们。而后,第五,他把大块小块,长短,年龄可是都差不多,搭在绳索上,把它们晒干。
这打土与抖土工作,使四号小院子马上变成座沙阵,对面不见人,象有几匹野马同时在土窝里打滚似。灰土遮住切,连屋脊上门楼上都沙雾迷茫,把檐下麻雀都害得不住咳嗽而搬家。这沙阵不单浓厚,而且腥臭,连隔壁李四大妈鼻子都怀疑自己,劲儿往四处探索,而断定不到底那是什味道。打完阵,细灰沙极其逍遥自在在空中摇荡,而后找好地方,落在人头发上,眉毛上,脖领里,饭碗上,衣缝中,使大家证明自己确是"尘世间"人物。等灰土全慢慢落下去,长顺用棍子抽打抽打自己身上,马上院中就又起座规模较小,而照样恼人,灰阵。他牙上都满是细——可是并非不臭——沙子。
马老太太,因为喜欢干净,实在受不住外孙这样天天设摆迷魂阵。她把门窗都堵得严严,可是臭灰依然落在她头上,眉上,衣服上,与切家具上。可是,她不能拦阻外孙,更不肯责备他。他确是要强,为养活她才起早睡晚作这个脏臭营生。她只好用手帕把头包起来,随手擦抹桌凳。听着外孙抖完那些脏布,她赶快扯下来头上手帕,免得教外孙看见而多心。
小崔太太当然也躲不开这个灾难,她可是也声不出。她这些日子生活费是长顺给她弄来。她只能感激他,不能因为些臭灰沙而说闲话。金钱而外,她需要安慰与爱护,而马老太太与长顺是无微不至体贴她,帮助她。她睁开眼,世上已没有个亲人。她虽有个亲哥哥,可是他不大要强。他什事都作,只是不作好事。假若他知道她每月能由高亦陀那里领十块钱,他必会来挤去三四块;他只认识钱,不管什叫同胞手足。近来,她听说,他已经给日本人作事。她恨日本人,日本人无缘无故砍去她丈夫头。因此,她更不愿意和给日本人作事哥哥有什来往。兄妹既断绝往来,她世界上只剩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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