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庙外要份最齐全鼓手;白天若还是和尚唪经,夜间理应换上喇嘛或道士。而后,出殡时候,至少有七八十个穿孝亲友,象大片白鹅似在棺材前面慢慢走;棺材后面还有二十辆轿车,白,黄,蓝,里面坐着送殡女客。还有执事,清音,闹丧鼓,纸人纸车金山银山呢!只有这样,他想,才足以对得起死去父亲,而亲友们也必钦佩祁家——虽然人是投河死,事情可办得没有点缺陷啊!"四爷爷!"瑞宣没有搭理老二,而对李老人说:"咱们块儿回去吧?怎办事,得跟祖父,母亲商议下,有你老人家在旁,或者……"
李老人眼便看进瑞宣心里去:"晓得!听老人们怎说,再合计合计咱们钱力,事情不能办得太寒伧,也不能太扎花;这个年月!"然后他告诉瑞丰:"老二,你在这里看着;们会儿就回来。"同时,他把那两个帮忙人也打发回去。
看见家门,瑞宣简直迈不开步。费极大力量,他才上台阶。只是那两三步,他可是已经筋疲力尽。他眼前飞舞着几个小金星,心跳得很快。他扶住门框,不能再动。门框上,刚刚由小文贴上白纸,浆糊还湿着呢。他不会,也不敢,进这贴白纸家门。见祖父与母亲,他说什呢?怎安慰他们呢?
李四爷把他搀进去。
家中人看瑞宣回来,都又重新哭起来。他自己不愿再哭,可是泪已不受控制,串串往下流。李四爷看他们已经哭得差不多,拦住大家:"不哭喽!得商量商量怎办事哟!"
听到这劝告,大家仿佛头次想到死人是要埋起来;然后都抹着泪坐在处。
祁老人还顾不得想实际问题,拉着四爷手说:"天佑没给送终,倒要发送他啦;这由何处说起哟!""那有什法子呢?大哥!"李四爷感叹着说,然后,他语点到题:"先看看咱们有多少钱吧!"
"去支个月薪水!"瑞宣没有说别,表示他除此而外,别无办法。
天佑太太还有二十多块现洋,祁老人也存着几十块现洋,与些大铜板。这都是他们棺材本儿,可是都愿意拿出来,给天佑用。"四爷,给他买口好材,别都是假!谁知道,死时候是棺材装呢,还是用席头儿卷呢!"老人颤声说。真,老人小眼睛已看不见明天。他唯恐惧是死。不过,到时候非死不可呢,他愿意有口好棺材,和群儿孙给他带孝;这是他最后光荣!可是,儿子竟自死在他前面,夺去他棺材,还有什话可说呢。最后光荣才是真光荣,可是他已不敢希望那个。他生活秩序完全被弄乱,他不敢再希望什,不敢再自信。他已不是什老寿星,可能他将变成老乞丐,死后连棺材都找不到!"好!去给看口材,准保结实,体面!"李四爷把祁老人提案很快作结束。"停几天呢?天佑太太!"
天佑太太很愿意丈夫丧事办得象个样子。她知道清楚:丈夫辈子没有浪费过个钱,永远省吃俭用把钱交到家中。他应当得到个体面发送,大家应当给他个最后酬谢。可是,她也知道自己不定哪时就和丈夫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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