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迷迷瞪瞪
，有找不着衣裳，有穿错
鞋。孩子们从梦中惊醒，大声哭号。大家糊里糊涂，推推搡搡，拖儿带女，
齐拥到院子里。这才想起白巡长话："遇到空袭，赶快灭灯，在屋子里坐着，别出来。"
瞧瞧院子，瞧瞧天，他们悟出来，就是想走，也没个藏身之处。日本人压根儿没给挖防空洞，大伙儿只能回屋子里去坐着。
瑞宣、韵梅，都披上衣服起来，悄悄走到院子里，招呼南屋
白巡长没答老人茬，还接着讲上面命令事儿。"家家户户都得出个人在街门外头站岗，空袭时候不准关门。家里要是没人站岗，就得雇人。官价，个钟头三块钱。""这都是些什
乱七八糟？"
"
要是明白，那才怪呢！您保不住会说，要是不关街门，日本人撞进来就方便多，想逮谁就逮谁。"
"说得不错。根本不是为防空，是为逮人方便。"白巡长到各户去通知防空事。所到之外，怨声载道。不过大家转而又想："这看来，日本真挨炸！"跟着又高兴起来。
李四爷去找程长顺，跟他要旧报纸。
程长顺说，旧报纸，破布，他都有，随便拿就是。"四爷爷，您就拿捆旧报纸去，比他们家家来要强。是个做小买卖，要是大家知道是白给，该不肯要，话是这说不是？"
日本人颁布防空令，家家户户都得用黑布把窗户蒙起来。
小羊圈谁家也买不起黑布，白巡长和李四爷发愁。他们不敢违抗上面命令，可是他们也很知道，连衣裳都穿不上人，自然也买不起黑布。
白巡长见李四爷就叹口气，说："刚才还在说，乐极必生悲。这不是——家家户户都得用黑布蒙窗户。""哼——这回，又该挨训。"
"唉——先别扯那个。怎办？这是最要紧事。大家拿不出黑布来，咱俩可怎交差？"
"把报纸拿墨涂黑——拿它当黑布。日本人来检查时候——唔——反正大家窗户是黑，不就成吗？""你说倒有点门儿，可是上哪儿找浆子去？共和面打浆子不黏。"
"你说得也是，"李四爷点点头。
"再说破布——要是有人想要话——就按买来价儿卖，不能白给。"
李老人拿起大捆报纸，打大桶浆子，就到各户去。大家都很感激，连丁约翰也受老人拿来东西。
唯独韵梅没有要李老人拿来报纸和浆子。她已经想到可以用报纸，早就把窗户糊好。报纸上用墨汁涂得黑黑。
夜里十点，头回响起防空演习警报。小羊圈人多半都上床睡觉。
"想法打桶浆子分给大家，不要钱。说真，就是白给浆子，还备不住要挨骂呢。"
白巡长马上说："这回不能让你个人挨骂，先去叫大家拿黑布，完，你再去说糊报纸事儿。给大家把浆子分，他们要是还不领情，可就是真不知道好歹。"李四爷点点头。
"事情到这儿，还不算完。"
"怎着？没完！"李四爷嚷起来。
白巡长笑笑。"你还是得跟大家说说，要是来空袭，家家户户都得把灯火和火炉子弄灭。人也不许出屋子。""让炸弹把大伙儿都给炸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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