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是大清国人吗?饿死,不能去巴结洋鬼子!”多老二斩钉截铁地说。
“大清国?哈哈!”多老大冷笑着:“连咱们皇上也怕洋人!”
“说好!”多老二真急。“你要是真敢信洋教,大哥,别怪不准你再进门!”
“你敢!是你哥哥,亲哥福高兴几时来就几时来!”多老大气哼哼地走出去。
个比别民族都高着等旗人若是失去自信,象多老大这样,他便对切都失去信心。他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可怜人,因而他干什都应当邀得原谅。他入洋教根本不是为信仰什,而是对社会种挑战。他仿佛是说:谁都不管呀,去信洋教,给你们个苍蝇吃(注:给你们个苍蝇吃——故意招人恶心意思。此指“旗人”信“洋教”事。)。他也没有把信洋教看成长远之计;多咱洋教不灵,他会退出来,改信白莲教,假若白莲教能够给他两顿饭吃。思索两天,他去告诉牛牧师,决定领洗入教,改邪归正。
教堂里还有位中国牧师,很不高兴收多大爷这样人作教徒。可是,他不便说什,因为他怕被牛牧师问倒:教会不救有罪人,可救谁呢?况且,教会是洋人办,经费是由外国来,他何必主张什呢?自从他当上牧师那天起,他就决定毫无保留地把真话都察明上帝,而把假话告诉牛牧师。不管牛牧师说什,他总点头,心里可是说:“你犯错误,你入地狱!上帝看得清楚!”
牛牧师在国内就传过道,因为干别都不行。他听说地球上有个中国,可是与他毫无关联,因而也就不在话下。自从他舅舅从中国回来,他开始对中国发生兴趣。他舅舅在年轻时候偷过人家牲口,被人家削去只耳朵,所以逃到中国去,卖卖鸦片什,发不小财。发财还乡之后,亲友们,就是原来管他叫流氓亲友们,不约而同地称他为中国通。在他面前,他们致地避免说“耳朵”这个词儿,并且都得到启发——混到山穷水尽,便上中国去发财,不必考虑有只、还是两只耳朵。牛牧师也非例外。他生活相当困难,到圣诞节都不定能够吃上顿烤火鸡。舅舅指给他条明路:“该到中国去!在这儿,你连在圣诞节都吃不上烤火鸡;到那儿,你天天可以吃肥母鸡,大鸡蛋!在这儿,你永远雇不起仆人;到那儿,你可以起码用男女,两个仆人!去吧!”
于是,牛牧师就决定到中国来。作应有准备,来二去,他就来到北京。舅舅果然说对:他有自己独住小房子,用上男女两个仆人;鸡和鸡蛋是那便宜,他差不多每三天就过次圣诞节。他开始发胖。
对于工作,他不大热心,可又不敢太不热心。他想发财,而传教毕竟与贩卖鸦片有所不同。他没法儿全心全意地去工作。可是,他又准知道,若是点成绩作不出来,他就会失去刚刚长出来那身肉。因此,在工作上,他总是忽冷忽热,有冬有夏。在多老大遇见他那天,他心情恰好是夏天,想把北京所有罪人都领到上帝面前来,作出成绩。在这种时候,他羡慕天主教神甫们。天主教条件好,势力厚,神甫们可以用钱收买教徒,用势力庇护教徒,甚至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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