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到底有多大力量。最使他难以把定大爷顶回去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大力量。他只好改变口风:“定大爷,咱们这带可就数您德高望重,也只有您肯帮助们!您要是揣起手儿不管,们这些小民可找谁去呢?”
定大爷这回是真笑,所以没出声。“麻烦哪!麻烦!”他轻轻地摇着头。二哥看出这种摇头不过是作派,赶紧再央求:“管管吧!管管吧!”
“可怎管呢?”
二哥又愣住。他原想定大爷出头,就能把教会压下去。看样子,定大爷并不准备那办。他不由地又想起十成来。是,十成作对!官儿们不管老百姓事,老百姓只好自己动手!就是这笔账!
“看哪,”定大爷想起来,“看哪,把那个什牧师约来,给他顿饭吃,大概事情也就可以过去。啊?”
二哥不十分喜欢这个办法。可是,好容易得到这个结果,他不便再说什。“那,您就分心吧!”他给定大爷请个安。他急于告辞。虽然这里桌椅都是红木,墙上挂着精裱名人字画,而且小书童隔不会儿就进来,添水或换茶叶,用是景德镇细磁盖碗,沏是顶好双熏茉莉花茶,他可是觉得身上和心里都很不舒服。首先是,他摸不清定大爷到底是怎个人,不知对他说什才好。他愿意马上走出去,尽管街上是那乱七八糟,飞起尘土带着马尿味儿,他会感到舒服,亲切。
可是,定大爷不让他走。他刚要走,定大爷就问出来:“你闲着时候,干点什?养花?养鱼?玩蛐蛐?”不等二哥回答,他先说下去,也许说养花,也许说养鱼,说着说着,就又岔开,说起他对蓝眼睛白狮子猫来。二哥听得出来,定大爷什都知道点,什可也不真在行。二哥决定只听,不挑错儿,好找机会走出去。
二哥对定大爷所用语言,也觉得有点奇怪。他自己话,大致可以分作两种:种是日常生活中用,里边有不少土话,歇后语,油漆匠行话,和旗人惯用而汉人也懂得满文词儿。他最喜欢这种话,信口说来,活泼亲切。另种是交际语言,在见长官或招待贵宾时候才用。他没有上过朝,只能想象:皇上若是召见他,跟他商议点国家大事,他大概就须用这种话回奏。这种话大致是以云亭大舅语言为标准,第要多用些文雅词儿,如“台甫”,“府上”之类,第二要多用些满文,如“贵牛录”,“几栅栏”等等。在说这种话时候,吐字要十分清楚,所以顶好有个腔调,并且随时要加入“嗻嗻是是”,毕恭毕敬。二哥不大喜爱这种拿腔作势语言,每运用,他就觉得自己是在装蒜,它不亲切。可是,正因为不亲切,才听起来象官腔,象那回事儿。
定大爷不耍官腔,这叫二哥高兴;定大爷没有三、四品*员酸味儿。使二哥不大高兴是:第,定大爷口里还有不少好几年前流行而现在已经不大用土语。这叫他感到不是和位青年谈话呢。听到那样土语,他就赶紧看看对方,似乎怀疑定大爷年纪。第二,定大爷话里有不少虽然不算村野,可也不算十分干净字眼儿。二哥想得出来:定大爷还用着日久年深土语,是因为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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