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询起身离开，韩悯也收好纸笔，跟着他去
后殿。
傅询抬手屏退随侍，握
下韩悯
手，手炉还是暖和。
韩悯笑着道：“恭喜陛下得偿所愿。”
傅询却淡淡道：“同喜。”
这话正经得有
他想把看上东西都握在手里。
虽然和韩悯想法不太样，但是傅询直没有表露出来，反倒还很顺着他。
韩悯想要个明君，要史书上君臣相得篇章，要民间明君贤臣佳话，他假扮个明君，也不是什
难事。
傅询有时又想，得亏还有韩悯在。
否则等他把想要都拿在手里，恐怕就忍不住把天下当做自己所有物，照着自己心意，随便摆弄。
他也想看。
羊皮舆图被展开，舆图十分精致，乌墨清香。宋君为讨好傅询，已经把西北疆土都划给齐国。
傅询垂下眼睛，只看眼，然后偏头看向韩悯。
韩悯悄悄朝他扬起唇角。
傅询也朝他笑笑，将别样神色都藏在笑意后头。
*
大概是从前受伤太多，又没有好好地养回来，到冬天，韩悯就会反反复复地闹些小病。
于是宫里给梁老太医放假，让他长住在韩府，给韩悯调理身体。
珍稀药材也如流水般送到韩府去，今年秋狩得来皮毛都给韩悯裁衣裳，怕他不方便穿，还特意帮他缝在官服里做内衬。
他怕冷，福宁殿里也早早地烧起地龙。
顿会儿，他才反应过来，韩悯是真身体不好，要好好养着。
韩悯只问：“你是什时候回来？”
“昨天晚上，太晚，就没有进宫。”
“宋国事情可还妥当？”
“
亲自出马，能不妥当吗？”傅让揽住他肩，“当然，你也料事如神。”
控制欲催生出毁灭欲，到时惹得民情愤懑，遗臭万年。
所以说，明君贤臣相互成就。
傅询整理好心思，看向殿上使臣。
而后便是与使臣之间客套话，傅询再指几个人去做交接事宜，内侍便喊声“退朝”。
百官叩拜，山呼万岁。
其实他很清楚，韩悯怜惜百姓，心是暖和，图谋西北也好，推行新法也好，都是为他想要那个齐国努力。
傅询自觉与他不太相同，他对西北、对宋国，不过是出自男人心里掌控欲。
他那时在西北，骑着马站在沙丘上，顺着漠上道罕见小水流望去，看见水草丰茂那个镇子，就觉得很不错，可以用来养马练兵。
练好兵，就可以把宋国踏平。
再简单不过想法。
暖和得过头，傅询就换上单薄夏衣，十分迁就。
宋国使臣到达永安时，已经是冬月中旬。
紫宸殿朝会上，他们双手奉上西北舆图。
这日也是韩悯当值，他揣着手炉，坐在傅询身边，看着内侍将舆图与文书都放在傅询面前。
趁所有人都没注意，他往傅询那边挪挪。
韩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公孙先生……”
“听说他回去之后就病倒。不过临走时，他对连说两句‘后生可畏’，觉得应该不是对，是对你。”
韩悯笑下，没有说话。
原来惺惺相惜，公孙老先生对他也是如此，尽管从来不曾见过。
马上就是冬天，他们还同样都病，或许这也算是种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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